蘇蘇其實是害怕的。
一個幾丈高的巨人,全身都是窟窿,骨架子穿著肉,還向外咕咕的冒著青藍色的火焰,那視覺效果,簡直比《異形》還要惡心,而現在,這怪物就站在她麵前,距離不到百步。火焰的灼燒,和著焦糊的屍臭味,一陣陣的往她身上噴。
就在剛才,武藝高強的宮主哥哥擋了他一下,居然就狂噴著鮮血飛了出去。可見,這家夥,絕對不是鬆鬆散散,可以一巴掌拍飛的骨頭架子。
蘇蘇感覺到心在撲通,撲通的跳。
她是玄冥劍,可是一年前,她還隻是個老老實實上班下班,連劫匪都沒遇到過的普通女孩;她是膽大妄為,深更半夜也敢一個人跑到墳場去給親友燒紙錢,可那是她知道這世上的鬼不過是自己嚇自己。
但是現在,就有那麼一隻,隻會站在超人麵前的怪物,對著她獰笑。
蘇蘇是害怕的,她本來就應該害怕的,可是為什麼她還在冷靜地分析自己害怕的原因,而不是直接嚇暈過去?這冷靜,也未免太過分了點。
可是,她能逃跑麼?她不能啊,她跑了,花小舞怎麼辦?她是個有原則的人,嘴巴上吵吵鬧鬧,但是她早把花小舞,牙,廣寒宮主,甚至千帆雪當成了自己的朋友,還有九嶷山上的那一幫妖精;雖然每每想到地球,就會覺得這裏的一切不過是虛幻,可是她現在在這裏,必然有在這裏的道理。現實也好,夢境也罷,她都不能讓自己無法容忍的事情發生在眼前,而置之不理。她一直是堅強的,堅持自己的原則,無論是在地球,還是在這裏。
所以,她隻用了一年的時間,就接受了自己變成一把劍的命運;而現在,如果為了這些相識不到幾天的人,她為他們拚上性命,大概也不會後悔吧?
哈,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容易就可以放棄生命,難道是因為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嗎?還是說,在憧憬著再一次的穿越?
想到這裏,忽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打敗這個怪物吧,至少讓自己覺得自己是有用的,也不枉來這裏一遭。
把一切交給身體裏麵那股躁動的能量,她感到心海在燃燒,那把沉在海底的劍在歡笑。
來吧,我倒要看看,妖劍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她的臉上浮現出了嫵媚的笑容,輕的如同一陣風,瞬間便被狠絕的妖氣掩蓋。
“哈哈,居然是妖劍!”祝焱大笑,他身上的每一簇火焰都在跳動。
蘇蘇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仿佛千軍萬馬奔騰,然後眼前的畫麵變了,天空中是猩紅的積雲,地麵上鑽出一頭頭猛獸,每一個都比祝焱巨大,仿佛一座座移動的高層樓房。
她的視線掠過了怪獸大軍,在隊伍的最前方,居然盤踞著一條通體鮮紅的龍,中國龍的外形,卻生了一對巨大的肉翅,龍首上是一個男人的背影,那人猛一回頭,蘇蘇聽到了一聲呼喚。
“蘇蘇!”
雲層突然破開,金色的陽光把一切變成了虛無,蘇蘇站在沸騰的心海之上,如同一葉隨時都會被顛覆的扁舟。海水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虛空中出現一尊金色的神像,哪裏是什麼神像,那不是長得跟金甲大仙一樣的花小舞麼?
“小花?”
蘇蘇愣了,這是什麼狀況?再一看,那火人牢牢的抓住了一把赤紅的長劍,而那把劍居然握在一個紅衣女子手上。那般妖嬈,那般狂妄,那個是她?
那女子一聲嬌喝,長劍光芒暴漲,竟然有火車那麼粗,仿佛一個巨型鑽頭,直向那火人鑽去,轟隆隆,轟隆隆,赤紅和青藍撞在了一起,把天上的雲層都映得通紅,而兩人的戰場四周,居然陰風陣陣,鬼影幢幢。
“那個是我?那我在哪?”蘇蘇疑惑了,她怎麼完全成了一個旁觀者?而且這戰場,怎麼看怎麼詭異,雲霧山的鬼氣似乎更濃烈了。
突聽祝焱一聲暴喝:“出來吧,出來吧,被囚禁的同胞們!複仇的日子到了!”
雲霧山上,一道綠色被打飛了出去,射進雲端沒了影,同時,籠罩著整座山的綠色結界消失了。
碧水?小花?你們怎麼了?
蘇蘇心裏擔心,卻聽那火人興奮的大喊:“沒想到啊,打開鬼門的竟然會是玄冥劍,不愧是妖劍啊,真是天助我也!”
什麼?我打開了鬼門?
“不,那不是你,是失去理智的妖劍,那些家夥,隻怕早在招式中做了手腳……”蘇蘇看見了金色的光點向她聚攏,彙成一個人形,可那形狀卻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