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蘭陵王低沉微沙的命令聲陡然傳來,“楊成受何在?”
被宇文兄妹帶來的人攔著的一個侍衛大聲應道:“屬下在!”
“攔住他們!”
蘭陵王的聲音中帶著冷意和威煞,“堂堂齊國蘭陵郡王的使者府,他們想來就來,倒真是目中無人!擒下他們送給宇文護,我倒要看看宇文護是個什麼意思!”
這話恁的森嚴,而且完全不給顏麵。本來,蘭陵王身邊的侍衛,個個都是精兵強將,他們之所以節節後退,不過是念著客居他鄉,對方又抱著送美人的名義而來,不知如何處理而已。
此刻蘭陵王這命令一下,幾十個聲音同時響亮地應道:“是!”
應答聲中,嗖嗖嗖,劍出鞘,刀亮鋒,於燈籠飄搖,清風吹蕩中,竟是一瞬間便成了刀兵相向的戰場!
沒有人會想到他是這個態度!
不管是宇文月還是宇文成,他們因為父親的關係,在周國內,都是喊殺喊打,從來沒有人敢反抗的!
蘭陵王雖是他國郡王,在他們眼中,也與本地權貴無比,因此,還沒有見過,宇文月便敢以父親的名義逛他!在她和宇文成的眼中,便是他們把蘭陵王囚禁了,欺淩了,也不過是小事……他們在國內經常做的小事。
四下一靜!
鋒寒的刀劍光芒中,兄妹倆帶來的草包護衛在一步步後退。對方隻是亮了劍,不曾出一句惡語,不曾揮舞一下,可那種萬馬軍中殺出來的血氣和死氣,就足夠讓他們心驚膽戰的了。
僵了一會,氣得一張臉發紫的宇文成忍著怒氣,沉聲說道:“蘭陵郡王好大的脾性!在下不過給你送美人而來,你不領受也就算了,竟然無端端地刀兵相向?”
宇文月更是氣得抽噎起來。
房中傳來的蘭陵王的聲音,依然沉靜中透著讓人心酥的沙啞,“送美人而來?送美人有橫衝直撞,不顧主人的意願就想登堂入室的麼?對不起兩位,高某正與愛姬行歡喜之事,不願接受爾等好意!”
他聲音一提,厲喝道:“送客!”
他說得如此直白了,如此不留半點顏麵了!
宇文成氣到極點,他尖聲怒道:“好,好你個蘭陵郡王,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如此一個好色之徒。”
他的尖叫聲,房中人置之不理,倒是楊成受等幾個侍衛走出一步,他們手中刀劍一橫,同時喝道:“兩位,請了!”
說話之際,刀劍已向他們胸口遞去,逼得兄妹倆不得不步步後退。
宇文成退了一步又一步。
他瞪著那暗紅溫暖的房間,心中都是滿滿的不甘。
他是宇文護的長子,這個天下,這個天下的美人,都是他宇文家的!他高長恭憑什麼可以擁有那等萬中難得一見的妖姬?
那尤物本應是他的!
他沉著臉,想要喝罵,可看到步步逼來的森森刀光,卻又有點膽怯。
一側的宇文月,這時已嚶嚶地哭泣起來。她提著聲音,哽咽道:“長恭,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怎麼能這樣做?”她比那賤女人美得多,也高貴得多,而且,他們還在議親,他怎麼能為了一個姬妾,便對她置之不理?
見兩人還不死心,楊成受手中長劍一挑,那劍鋒險而又險地掠過宇文兄妹的頸項。利劍加身,兄妹倆駭得猛然向後一退,臉色蒼白地向下一軟,差點坐倒在地。看到他們的狼狽樣子,楊成受哈哈一笑,眾齊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劍光和嘲笑,終於讓兄妹倆清醒過來:看來真是討不了好了。
當下,宇文成青著臉,陰毒地瞪了房中一眼,尖喝道:“我們走——”手一揮,帶著眾屬下朝外走去。宇文月好生難舍,可看到兄長走出了好幾步,這邊的侍衛又一個個冷眼看著自己,最後跺了跺腳,終於回頭追了上去。
他們一走,蘭陵王便轉頭看向張綺。
這時的張綺,早悄悄拿著放在一側的衣裳把自己包了起來。不但如此,她整個人還躲到了耳房裏,隻伸出一個頭,睜著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鬼鬼崇崇地瞅著他。
莫非,她還以為自己會放過她不成?
蘭陵王嘴角扯了扯,他朝張綺招了招手,“過來!”
張綺咬著唇,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磨蹭了好一會,才期期誒誒地蹭出半邊身子。
看到她的動作,蘭陵王的聲音低沉了些,“要我過來請麼?”
張綺臉白了白,終於低著頭,小小步地踏出耳旁,向他蹭來。
剛剛靠近,他一把扯著她的手臂,把她重重帶到身前,右手一抓,扯著她包住身子的衣裳便扔到了地上。
張綺再次不著一物了。
她連忙佝僂著身子,雙手護著要害,大眼從睫毛下膽怯又祈求地看著他。
蘭陵王盯著她,俊美無倫的臉,在燈火下散發著淡淡的瑩光,那雙可以讓任何女人沉溺的眸子中,滿是認真。他威嚴地說道:“剛才宇文成為何而來,你不知道麼?”他沉聲道:“張氏阿綺,隻要明天你還是完壁,你就不可能還在我的手裏了。不管是宇文護還是宇文成,你以為落在他們手中,還會有你的活路嗎?”
這個張綺其實是知道的。
她就是僥幸,抱著一絲希望……
見她低著頭,光潤如玉的身子在暗紅的光線下,泛著令人咽幹口躁的豔光,他聲音低啞了幾分,“靠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