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溫柔地看著張綺,好一會,才輕聲說道:“阿綺。”
“恩。”
“我曾經跟你說過,不拘我到哪裏,都會帶上你,便是出征也是……看來要食言了!”
對上張綺撲閃的,不解的眸子,他苦笑道:“陛下剛才說了,你容顏太盛,帶到軍中那種遍是丈夫的地方,容易出事,要我把你留在家中,我也答應了。”
他低頭在她的臉上親了親,低聲說道:“再過一月,我便要去練兵。阿綺,你要保護好自己!”
張綺愣愣地點頭,沒有注意到他眸光中的詭譎。
當蘭陵王離開時,她撐著下巴,暗暗忖道:再過一個月他就要出去練兵?一個月時間太短了,他又沒有議親,看來是不會放我離開的。恩,他不在時,我得多繡些什麼,看看能不能弄些錢。
她的骨子裏,是有著自己原則的,直到現在,便是再重視錢,也沒有想過要向蘭陵王討要。就像在南地時一樣,便是知道陳國有“妻死可不再娶”的規定,也從來沒有想過通過這種方式,做個妾上無妻的妾。
在她的胡思亂想中,時間過得飛快。
……
下午時,管事方才自己過來了。他站在張綺麵前,一本正經,麵無表情地跟她講起齊國的各大權貴,重點則放在皇族高氏身上。對他們的每個人的名字性情和情況,都說了一個大概。
張綺知道,齊國高氏荒淫,可她從來不知道,他們荒淫到了這個地步!
傍晚蘭陵王回來時,張綺還沉浸在方老所描述的現實中。
感覺到腳步聲傳來,她迅速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她對上了蘭陵王溫柔深邃的眸子。他看到她白著臉,低沉地問道:“怎麼啦?”
話音一落,張綺已縱身一撲,緊緊抱住了他。
她抱著他,身子用力地朝他懷中擠去,直是瑟瑟發抖。
蘭陵王連忙摟緊她,溫柔地問道:“阿綺,出了什麼事?”
張綺搖頭,她隻是摟緊他的腰,用盡全力地摟著,拚命地用他的體溫來溫暖自己。
好一會,張綺軟軟的,脆弱的聲音從他的胸口傳來,“長恭……”
“說。”
“你別離開我……便是去練兵,也帶著我,可好?”她抬起發白的小臉,淚水盈盈地看著他,表情中盡是乞求。
蘭陵王嚴肅著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令你這般害怕?”
張綺把自己的身子擠入他的懷裏,說道:“方老跟我說了一些事。長恭,如果你不在,我會害怕的。你以後不管到哪裏,都帶著我好不好?”
見蘭陵王沉默,她有點慌了,咬著唇,張綺掂起腳便把紅唇送去。一邊胡亂吻著他的臉,她一邊軟軟求道:“長恭,好不好?”從上午便可以看出,他與陛下關係親厚。隻要他願意,是可以說服陛下帶自己一道去的。
蘭陵王沉吟片刻,頗有點為難地說道:“有些不便……”
才吐出這四個字,張綺真的急了。從方老所說的,齊地高氏的那些大權在握的男人們,別的愛好還可以容忍,那荒淫好色卻是一個賽一個,更可怕的是,他們最喜歡對自己兄弟叔侄的妻女動手!而且手段極其殘忍,有時還是虐殺!
自己長成這樣,沒有蘭陵王在旁護著,那……無論如何,便是出於未雨籌謀,隻要還沒有離開他離開齊國,她都要跟緊他。
因此,蘭陵王四字才出,張綺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才哭了兩聲,她記起自己的身份,害怕惹得蘭陵王不喜,便又強行忍住。隻有那淚花不停地在眼眶中轉動著,鼻子還一抽一抽的,配上白色的狐裘,挺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狐狸。
張綺抽噎著,見蘭陵王隻是冷眼看著自己,一點也不為所動。她牙一咬,雙手摟著他的頸朝上一跳,然後雙腿夾著他的腰間,整個人都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心裏暗暗惱道:便是他發火,我也不放手。便這般纏著他答應為止。
蘭陵王麵無表情地任她攀著吊著,見張綺紅紅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他慢慢皺起了眉頭。
慘了,他要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