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機器的喧鬧,盤旋在高空,遠處傳來飛機空降的聲音。
抬頭一看,這死家夥的家裏果然是製造飛機的,他竟帶來了兩架直升飛機……
木木,抱起暈迷的炫,向半空拚命地揮著手,失聲哀嚎著。
來了!
他來了!
他終於來了!
因為,他終於來了,所以木木奇跡般地停止了哭泣。
這位如天神耀眼,如天仙俊俏,似遠古之域走來的男生,一言不發地背起了炫,送回了機艙裏,對著機師耳語了一番,又飛快地折了回來。
連直升飛機什麼時候走的?他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木木都是一臉的迷然與無助,呆滯蒼白。
隻需聽他一語:“放心,炫不會有事的。”
原來,所有的一切隻是為了等這一句話。
是的,這似酒濃烈醇厚的聲線,穿過細碎的陽光,透著蠱惑人心的魅力,並有著獨特的安撫人心的魔法。
他就是茫茫大海中最後一條救生艇;他就是劈開漫長黑夜裏的耀眼曙光;他就是世界末日裏唯一的救世主,偉岸而豐神!
木木,看著他,一直看著他,靜靜地看著他……
時間靜止,空間停滯,萬物皆寂。
風呼嘯地在他倆之間穿梭,陽光碎金灑在他倆的身上,純色琉璃的野花瓣四處飄蕩……
終於,禦下了所有的堅強偽裝,木木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她開始感到全身的疼痛難忍,臂上的傷口,其實早裂開血口子了,隻是因為穿著黑色的衣服,所以看不出,紅色血液,正奔流得非常暢快……
額頭上被捧打的血淤凝塊,其實早在深穀的時候就一直在隱隱作痛,嗡嗡作響,那種鑽心的疼痛,是形容不出來的;但因為整顆心一直在擔慮炫的安危,所以這種鑽心的疼痛,總被自己自動忽略掉。
其實,膝蓋以下的小肚部分,早就發炎化血膿了,因為在爬沼澤地的時候,由於太擔心炫的安全,所以根本就顧不上自己的傷口早就接觸到泥潭的水氣了……
其實,自己的全身上下,整夜地發涼發熱,走起路來,東倒西歪,視線早已模糊不清,連跑去野地上挖地瓜的力氣,都是憑空逼著自己生出來的,都不知道為了挖地瓜,她摔了多少個跟頭了,如果撩起褲腳一看,膝蓋已經是磨得血肉模糊了……
但是,她還得裝,繼續裝,裝得很開心快樂的樣子,因為炫也受傷了,天使怎麼能受這麼嚴重的傷呢?天使怎麼能爬在肮髒的沼澤地上呢?天使怎麼能和她一樣吃野地上的地瓜呢?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因為她的錯……
所以,她要勇敢,要鎮定,要孤注一擲,即使是痛得要死,冷得要死,或者就是馬上死去,她也要拖著最後一口氣,把天使救出去……救出去……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