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的宮殿群,對於琉璃而言,實在是沒有什麼吸引力,一天看下來,也不過如此。
琉璃獨自偷溜出來,到處跑跑逛逛。
羽翅淩翔,潛到天邊盡頭那座最遠的七彩虹橋下。
夕陽落日,晚霞霓虹,映瀲天地。
抬望看去,遠樹暖阡阡,生煙紛漠漠。
在夕霞輝影裏坐著一個人,簡短俐索的紅色頭發,白袍寬衣袖,袍背印著一團暗紅的火焰,像地獄的蓮花之火……
他坐在橋上,久久地坐著,亙古不變的姿勢,整個身軀融化在了這片霞光氤霧中,好似夕陽下的霞衣,褪成一段灰色的影子。
“喂,你在這裏看什麼呢?夕陽西下,有什麼好看的?”
琉璃好奇的問,她站立在橋的另一端,粉色的蝶衣,正迎風翻飛。
那人回過頭看著她,不說話。
但琉璃驚訝極了,滿臉的好奇,因為看不清他的真正五官,他的五官就是一個麵具。
一個雕刻著圖騰火焰的麵具,隻瞧得見那雙眼睛——目秀致而長,斂於兩眉梢——如若,灰色紗綢中繡上的一朵紫羅蘭。
“你是誰?”
琉璃又問。
“我叫傑,是天界的神判官。”
他淡漠地說,其聲冰冷清脆,透著拒人於千裏的寒霜。
“嗬,我叫琉璃,來自蝶族。”
琉璃大方得體的介紹著自己,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冷漠而有什麼異樣。
他回過頭,不再言語。
以前隻要他報出名號,很多人都作鳥獸散,逃逸;使臣們在他麵前,向來不敢造次和喧嘩,遇見他,都盡量誠惶誠恐地躲避;他的另一種身份跟冥神無異。隻因他是天界的神判官,掌握著絕對的生殺大權,他的雙手就如他的頭發一般,火紅色——沾滿血腥,嗜血!
他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會坐在離眾人最遠的地方,看夕陽墜落在西山下,滿目的通紅,就如同他一般——隻是通常如此,隻能顯得更寂寞蒼涼。
當一個人隻能與景物相伴的時候,心底的淒涼或許隻有自己能懂。
對有些人來說,這種淒冷的感覺,如若沒有回聲的響動——淒涼在血液裏跳動,卻始終沉默如黑夜。
琉璃水藍色的雙翦裏映灩著西邊的日落,呢喃自語:“這座橋,應該是離太陽最近的吧。我站在這裏,這樣子默默地看著他,他也能感覺得到嗎?”
傑一愣,身體一僵,沒有言語。
他以為她早走了。
對她而言,這裏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但對他而言,這裏是離眾人最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