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就淡淡的道:“茹姨,雖然這沁園裏林叔林嬸不在了,但是你別忘記了,沁園可是都安裝了監控設備的,而沁園裏這些貴重的物品也都買了保險的,到時東西不見了,我們自然是要找保險公司理賠,而保險公司肯定要查清楚這些東西究竟去哪了,我可不希望茹姨到時因為幾件古董就把自個兒給折騰到牢裏去了呢。”
陳婉茹當即睜大眼睛盯著安瀾,略微有幾分不相信的反問著:“這破花瓶你們還買了保險?”
安瀾聳聳肩膀:“茹姨不相信就盡可能拿到市麵上去賣,反正該說的我已經說過了,信不信自然在你。”
陳婉茹氣呼呼的轉身,忍不住煩躁的喊著:“博耀馬上就要破產了,這沁園裏連個傭人都請不起了,你們母女倆居然還有那閑錢給幾件破玩意買保險,你們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居家過日子,簡直就是瞎折騰錢。”
安瀾嘴角抽搐一下,看著陳婉茹腳邊的花瓶淡淡的提醒著:“茹姨轉動身子什麼的還是小心點,那可是瓷器的,容易碎呢。”
“知道了,”陳婉茹氣呼呼的瞪了安瀾一眼,然後又煩躁的問了句;“你媽什麼時候出院啊?”
安瀾覺得這有幾分稀奇,陳婉茹跟自己的母親向來就是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也不順眼的,今兒個怎麼突然就關心起她母親來了?
於是,她就好奇的問了句:“聽茹姨這話的意思——貌似很關心我媽?難不成你一個人住這沁園太冷清了?也想著我媽回來有個伴?”
“嗤”陳婉茹對安瀾的話嗤之以鼻:“誰關心她?誰需要她作伴了?我隻是不想繼續在這裏守這麼大一棟園子好不好?我跟安瑜打算去國外和安欣住呢。”
安瀾這才明白,原來陳婉茹和安瑜想走了,估計是前晚的事情徹底的打擊到了安瑜,讓她終於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救博耀的能力,於是也就放棄想要一展才能的想法了。
“安欣究竟在國外做什麼?”安瀾避開陳婉茹的話題,而是直接問起安欣來。
安欣在她和易水寒結婚前就去美國了,轉眼兩個多月過去了,一直沒有安欣的消息,陳婉茹從來沒有在他們麵前說到過安欣,就連安瑜那個大嘴巴也都沒有提起過。
“念書唄,她還能做什麼?”陳婉茹沒好氣的回答:“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麼好的命,不到16歲就去國外留學了,安欣她可是大學畢業就在博耀做事,這幾年變牛變馬的呢……”
安瀾在陳婉茹還沒有把這些嘮叨的話念叨完就轉身走出了韻苑,她回沁園來不是跟陳婉茹吵架的,她是回來拿戶口本的,因為易水寒說了明天上午去民政局辦理結婚證。
清苑是母親一個人的住處,兩層樓的小樓房看似簡單,其實防盜設備比韻苑要堅固很多,即使門鎖也都是指紋鎖,隻有她和母親才能憑指紋開門進去。
走進清苑,平時檀香繚繞的佛堂已經冷冷清清了,那觀世音上都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塵土,香壇上早已經沒有了隨時都燃燒著的香。
她不是吃齋念佛之人,同時也沒那心情,所以就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就上了樓,然後直奔母親的書房。
戶口本這種資料性的文件母親一向都放在書桌的最下麵一個抽屜裏,所以她很自然的走到書桌後,拉開最下麵的一個抽屜。
抽屜拉開,看見一個四四方方的錦盒,她很自然的拿出來,然後把錦盒揭開,棗紅色封麵的戶口本果然安靜的躺在上麵。
她把戶口本拿出來,看著下麵一個厚厚的本子楞了一下,記憶中好似沒見母親有這麼一個本子,而且這本子的封麵好像是八十年代的那種硬殼紙,封麵上寫著‘生活日記’四個大字。
生活日記?母親以前也記日記?那她記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是母親生了她後還是生了她前?
安瀾知道偷看人家的日記是不對的,即使是母親的日記她也不能偷看,這是肯定的,雖然她很想知道這日記裏有沒有寫到她小時候的事情。
不能看,她不斷的跟自己說,同時拿起錦盒的蓋子,可在即將蓋上的一霎拉她又忍不住對自己說,我就看一頁,就看扉頁的內容。
帶著這種好奇的心裏,她終於還是伸出了手,像個小偷似的,顫顫抖抖的,小心翼翼的翻開了封麵,然後——
她當即完全的愣住,因為她做夢都不曾想到,扉頁上居然貼著一張黑白照片,一個英俊青澀的青年站在盛開著木棉花的木棉樹下,而這青年的臉,居然跟鄧擎蒼那般相似,隻是一個經曆了歲月的沉澱,一個帶著青澀的笑顏。
照片有些發黃,而照片的下麵是八個黑色的小篆體鋼筆字:咫尺天涯相思無望
一瞬間,安瀾覺得這硬殼子的日記本封麵像是一塊剛從火爐裏拿出來的鐵板,燙到她趕緊縮回了自己的手,然後那日記本的硬殼就‘啪’的一聲蓋上了。
她用手趕緊把錦盒蓋上,然後雙手放在錦盒上,她不知道那日記本扉頁照片上的男人是不是鄧擎蒼,亦或者,隻是一個長得像鄧擎蒼的男人。
母親和父親才是夫妻,為何母親的日記本扉頁貼著別的男人的照片,而且下麵還寫著那般絕望的句子?
難不成是母親曾經的戀人?
可不對啊?不說母親跟父親也是自由戀愛結婚的麼?
安瀾有些後悔自己翻開了那個日記本的封麵,她覺得自己有些可恥,不該去翻看母親的東西,更不該去探究母親的秘密。
迅速的把錦盒放回抽屜裏,然後拿了戶口本急急忙忙的下樓,待她再回到韻苑時,那個被陳婉茹搬下樓來的青花瓷已經不在客廳了,想必膽小的陳婉茹已經搬到樓上去了。
她去餐廳的酒櫃拿了點茶葉,因為母親在醫院裏整天念叨著要喝碧螺春,她這好不容易回來了,就給母親帶點過去。
剛把茶葉裝好,陳婉茹就從樓上下來了,看見站在酒櫃邊的她還好心的問了句:“安瀾,你今晚要不要在家裏吃飯?”
安瀾搖搖頭:“不了,我得趕回醫院去陪我媽呢,茹姨你做你和安瑜的就行了,不用做我的。”
“那晚上就又隻有我一個人吃飯了,”陳婉茹說著這句話走過來,然後略微有幾分煩躁的道:“安瑜那死丫頭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現在不上學整天也不在家裏呆的。”
安瀾聽她說起安瑜,忍不住就說了句:“對了,茹姨,安瑜在外邊交的朋友有些亂,很多都是社會上的,你要提醒她小心點,千萬不要被人給騙了。”
安瀾這話原本也是好心,可陳婉茹不樂意聽了,忍不住就譏諷的道:“是,安瑜笨,容易上當受騙,你聰明,好吧,你要真那麼聰明,也不至於現在落到現在這般臭名昭著的地步不是?”
“……”
安瀾當即無語,好吧,她這算是又多了一句嘴,既然陳婉茹都不在乎她女兒,她還去操那閑心幹嘛呢?
再說了,安瑜向來就跟她合不來的,倆人觀點也不一樣,沒準她認為那樣是不對的而安瑜卻認為是一條捷徑呢?
安瀾拿了戶口本走出沁園,沒有直接坐車回一品江南,而是去了一品江南附近的大型連鎖超市,她準備買些食材回去放冰箱裏。
昨晚她倒是回了一品江南住,可易水寒沒有回來,不過倒是有給她發短信,說他回易家大院去了,今天順便把戶口本拿過來。
今天下午,她又收到他發的一條短信,說開車路過一片菜地,看見油菜苗都開花了,猛的想起蒜蓉油菜心的香味,差點沒忍住要停車下來去拔油菜心。
她當時手賤,忍不住就回了條短信給他:那你晚上回一品江南嗎?
他的短信幾乎在一分鍾後就回來了:當然回啊!
他晚上要回來,而她嫁給他這麼久了,貌似從來不曾盡過一個家庭主婦的責任,給他做一頓像樣的家常菜。
下午五點多,時間不算晚,連鎖超市裏多的是剛下班來買菜的年輕小媳婦們,她們或推著車或提著購物籃,在蔬菜區積極的挑選著自己喜歡的蔬菜。
安瀾穿著米白色的套頭體恤衫和牛仔七分褲,因為熱的緣故頭發在後腦紮了個簡單的鬢用發卡夾著,像極了一個剛結婚的年輕少婦。
她想著那個男人說看到開花的油菜苗,於是首當其衝的去了菜心那一檔,好在來得不算晚,她終於挑到了一把心儀的油菜心。
其實他嘴有些挑,很多東西是不吃的,所以她盡量撿他愛吃的菜買,好在超市大,食材多,倒也沒用多久就買了滿滿的一籃子食材。
她在排隊等買單時看著一購物籃的食材還在想,等下是不是自己先提幾樣今晚要煮的食材回去,剩下的交給超市服務台,反正這家超市提供一公裏之內免費送貨的,而一品江南距離這裏應該沒超過一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