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含煙聽了這話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想易旭山這話對易天澤講或許多少有些作用,因為易天澤從小在易家長大,也一直都把易家當成自己的家。
然而易水寒卻不吃這一套,他雖然小時候也在易家呆過十年,可那十年對於易水寒來說易家根本就不是家,而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地方,所以他對易家根本就不曾有家的感覺。
邵含煙一句話沒說轉身朝廚房走去,徐青蓮就歎著氣說:“我還是給少恭打個電話吧,讓他和語嫣一起去,水寒那孩子倔,而旭山你逼他娶淩雨薇又的確是逼得太狠了……”
易旭山五十幾歲了,現在還被年老的父母責罵心裏也窩著火有些不高興,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他樂意看到的麼?他難道就不想家裏過年時熱熱鬧鬧紅紅火火的一家人?
他逼兒子的本意是讓水寒娶淩雨薇回來,然後各方都皆大歡喜的,而他也了卻一樁心願,從此以後就不會再覺得虧欠了董佳慧的。
可誰知道自己的兒子那麼倔呢?即使落到那般田地了也死活不肯娶淩雨薇?
想到淩雨薇,他心裏也非常的不痛快,他這麼不遺餘力的幫她,可她居然不爭氣,在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居然在水寒困難時宣布結束和水寒的戀愛關係。
……
柳雲溪趕到蜜坊時易語嫣已經在那喝著咖啡等她了,她一邊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一邊笑著說:“明兒個就大年三十了,你丫還不回易家老宅去,居然約我來這喝咖啡,你好興致啊?”
易語嫣就苦著臉歎息一聲道:“我什麼好興致啊?我這還不是沒有辦法?你以為我願意在這個時候來找你啊?”
“什麼事讓你這般惆悵了?”柳雲溪即刻就感覺到易語嫣今天不對勁得厲害,趕緊在她對麵坐下來追問著:“出什麼事了?”
“我爸中午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顧家找我二哥,”易語嫣看著對麵的雲溪道:“你說,我媽都沒把我二哥勸回家,我去勸有用嗎?”
“這個……估計沒多大用,”柳雲溪笑著說:“我中午看電視了,濱城電視台今晚聯歡晚會的花絮都出來了,今晚有安娜的小提琴獨奏呢。”
“那個我早知道了,”易語嫣歎著氣說:“我爺爺的意思是讓我哥和我嫂子明天回去過大年,你說他這不是癡人說夢麼?我二哥他都不會回去,更別說我二嫂了。”
柳雲溪聽了這話忍不住就笑了,用手攪動著剛送上來的咖啡說:“既然你都知道結果了,那還惆悵什麼啊?直接不去找不就行了嗎?回去就跟家裏人說,去找過了,寒二哥不回,你也沒辦法,你總不能拿繩子把他綁回去吧?”
易語嫣聽雲溪這樣說也笑了起來,然後搖著頭說:“話是這樣說,可我自己心裏也還是希望二哥二嫂回去過年不是?畢竟,易家今年真的是太冷清了。”
“噗……”正喝咖啡的柳雲溪差點噴了出來,然後搖著頭說:“我覺得這個難度很大,你用什麼去吸引寒二哥回易家啊?單單就說一句,老爸命令你回家過年?或者是老爺子命令你回家過年就可以了麼?”
“我想如果二哥帶著二嫂回家過年,爺爺對他的海米應該不會坐視不管的,”易語嫣想了想說:“要不你就跟他這麼說,老爺子說了,隻要你回去,他過完年就會給你的海米手機投資。”
“我跟他這麼說?”柳雲溪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的盯著易語嫣:“是你跟他這麼說吧。”
“當然是你去跟他這麼說了,”易語嫣非常肯定的說:“要不我這急急忙忙的打電話給你幹嘛?不就是讓你去幫我勸二哥回易家嗎?”
柳雲溪即刻抬手做了個誇張的擦汗動作,然後趕緊說:“那什麼,語嫣,不好意思哈,別的什麼忙我都可以幫你,唯獨這個忙我幫不上,易水寒是你哥,你自己都勸不動,我一個人外人能勸得動才怪呢。”
“什麼叫你一個外人啊?”易語嫣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了:“雲溪,我記得你小時候跟我二哥的關係可好了,有一次我去他學校找他,你還幫他打飯來著。”
雲溪聽了這話哭笑不得,趕緊申辯著:“什麼啊,那一次是他打球把腳給崴了,腳痛得不能走路,我是他表妹,不幫他打飯怎麼辦?難不成讓他餓肚子?”
“什麼讓他餓肚子?”易語嫣撇撇嘴說:“我二哥難不成不認識別的男同學?就非得你幫他打飯?說來說去,還不是你跟他關係好?”
柳雲溪懶得跟易語嫣爭辯這小時候的事情了,於是就說:“得,就算我小時候跟他關係還不錯吧,可現在我跟他已經不是小時候了,他從加拿大回來後我們就非常生疏了,也就是曾經認識的人而已,我跟寒二哥還沒跟淩雨薇熟。”
“僅僅隻是認識而已?”易語嫣嘴角撇了撇:“雲溪,算了吧,我二哥公司搬了新地址,就連邵逸夫和徐少恭都不知道,偏偏你就知道,這是僅僅認識的關係能做到的麼?”
柳雲溪聽了易語嫣的話微微一愣,然後苦笑了一下說:“說了你不相信,我知道海米新公司的新地址真跟寒二哥沒關係,他公司的張雯和我曾經是同班同學,當初張雯找不到工作,而寒二哥剛成立公司也需要人,我便把張雯介紹進去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易語嫣白了柳雲溪一眼,然後歎著氣說:“我還以為是我二哥私下裏把他新公司地址告訴你的呢。”
柳雲溪喝完杯裏的咖啡道:“得了,我還得去花市買花呢,你知道的,邵家過年跟易家一樣,繁瑣的事情很多,老爺子最近身體和心情都有些不好,邵逸夫正愁著呢。”
易語嫣嘴角抽搐一下,邵逸夫的爺爺是她的外公,最近身體和心情都不好,因為她那年過五旬的母親正鬧著要跟自己的父親離婚呢,外公的心情要能好得起來才怪?
“你真不去幫我勸我二哥?”易語嫣和柳雲溪一起走出蜜坊時還不死心的問:“就一次不行麼?”
“真不行,”柳雲溪非常正經的回答,走到車邊又對易語嫣道:“我覺得你去找寒二哥還不如直接去找顧安瀾,隻要把顧安瀾說服了,那寒二哥那還不是一句話?”
“對哦,”易語嫣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過來,然後又拍著柳雲溪的肩膀道:“得,還是你的腦瓜好用。”
柳雲溪的嘴角抽搐一下,沒有再說什麼,和易語嫣道別後就直接上了自己的車,她自己的事情都一頭亂了,哪裏還有心情去管易家的事情?
……
濱城的春晚是晚上八點開始,安瀾的小提琴獨奏安排在九點左右,不過她依然還是按照電視台的要求下午四點之前到達的電視台。
易水寒開車送她到的電視台,而她剛進電視台,正排隊等候化妝,然後負責她這一組的工作人員就進來找她:“安娜,門外有人找。”
有人找?
安瀾當即就愣住了,她又不是在電視台工作的,隻是今晚這個文藝晚會她有個節目要上而已,誰找她都找到這電視台來了?
心裏雖然疑惑,不過她還是走出了化妝間,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樓下的大廳,剛走出電梯,就看見大廳左邊的迎客鬆旁站著易語嫣。
她微微一愣,正猶豫要不要過去,易語嫣卻在看見她時即刻就迎著她走了過來,而且看見她就麵帶微笑的喊:“二嫂。”
“易小姐找我有事?”安瀾淡淡的接過話來,和易語嫣保持著一米之遙的距離。
易語嫣走近安瀾時就感覺到她身上那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淡漠和冷意,不過她依然笑著說:“二嫂,我們到外邊說會兒話好嗎?這地方人來人往的也不好交談不是?”
安瀾略微遲疑一下,最終還是跟著她走出了大廳,來到電視台斜對麵的一家咖啡館,因為是大年二十九,咖啡館幾乎沒人,所以顯得特別的冷清。
“易小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安瀾待易語嫣點完咖啡後淡淡的開口:“我們之間說幾句話還要浪費一杯咖啡的錢,是不是有些不值?”
易語嫣的臉略微有幾分尷尬,不過依然還是硬著頭皮說:“二嫂,我知道你對我們家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意見,當然,我們家的人在對你的態度上也的確是算不上多好,所以,你的心情和態度我都理解。”
安瀾就淡淡的笑著說:“易小姐這話說得,我對你們家的人沒什麼意見也沒什麼態度,你會對一個陌生人有什麼意見和態度麼?”
易語嫣明顯的楞了一下,恰好服務員端了咖啡上來,她待服務員把咖啡放下離開後才又說:“二嫂,雖然我們易家人的確是有很多地方對不起你,可不管怎麼說,二哥他也是我們家的人不是?既然你選擇嫁給他,那你也是我們易家的人,即使一家人關係再不好,可怎麼著也不能算是陌生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