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一沒想到鄧擎蒼還在柏林,更沒想到他居然會給自己送飯過來,所以當看見走進來的人是他時,整個都愣住了。
鄧擎蒼走過去,把手裏的保溫飯盒放茶幾上,然後才看著沙發上的秦沁一說:“今天下雨,安娜大著肚子,我怕她摔跤,所以就替她送過來了。”
“你都……跟她說了些什麼?”秦沁一的聲音有些顫抖,雙手已經不知不覺的握緊成了拳頭。
“我什麼都沒說,”鄧擎蒼如實的開口:“你不告訴她的事情,我自然也不會去多嘴,我今天來這裏……”
“謝謝你給我送飯來,”秦沁一迅速的搶單鄧擎蒼的話,然後冰著一張臉道:“你可以走了,我等會再吃。”
“聽說你不願意裝假體,”鄧擎蒼並沒有知趣的起身離開,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來這的目的。
秦沁一的臉當即就有紅轉黑,然後惱羞成怒的低吼:“這關你什麼事?你走,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言,你也沒那資格來管我。”
“我知道我沒資格,”鄧擎蒼站在她跟前,像個犯錯的孩子:“可是,沁一,你不能自暴自棄,我希望你過得好,我也希望你能重新找回自信,在我記憶中……”
“把你的記憶收起來,”秦沁一迅速的喝斷鄧擎蒼的話:“在我的記憶中,我不認識你這麼個人,所以……”
“既然都不認識我,你還這麼激動做什麼?”鄧擎蒼上前,伸手就把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裏緊緊的握著。
秦沁一掙脫不了,忍不住就煩躁的低吼著:“你要做什麼?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不做什麼,”鄧擎蒼並沒有放開她的手,目光直直的打在她的臉上,聲音堅定而又執著的說:“我隻是希望你能重新活一遍,不是為我,也不是為別的任何人,隻是為你自己,重新活一遍,因為你秦沁一是濱城的才女,是人人都仰慕的人,走到哪裏都是一道風景。”
“我要不要重新活一遍關你什麼事?”秦沁一繼續用力的掙紮著,可她怎麼用力,卻始終掙脫不了鄧擎蒼的鉗製。
“當然關我的事,”鄧擎蒼的聲音低沉暗啞:“因為你是我女兒的媽,我不希望別人說我女兒的媽都像我的媽,我隻希望別人說我女兒的媽像我的姐妹。”
秦沁一的眼淚就是在這一瞬間湧上眼簾的,她瞪大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就那樣咬緊牙關淚眼朦朧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男人也五十三歲了,可他這樣子看上去哪裏像五十多歲的人?分明就才四十出頭,是個散發著成熟魅力的男人。
而她自己看上去已經像六十出頭,如果真跟他走在一起,說他是她的兒子估計真有人信呢。
其實在濱城,她也極少和顧雲博一起出去,雖然顧雲博因為去年博耀受到重創明顯的老了很多,但是她和顧雲博在一起也明顯的比顧雲博還要老。
“我的事不要你管,”秦沁一繼續用力的掙紮著。
他憑什麼來管她的事情?他又是她的什麼人了?
“你別的事情我不管,但是這件事情我管定了,”鄧擎蒼依然握緊她的手,看著情緒激動的她堅定的說:“沁一,我要你回到二十幾年前的那般自信,我相信你能夠找回二十幾年前的你,我要你不僅僅隻是幫著安娜帶孩子,還要讓孩子從你身上看到自信,自強,自立,讓孫子們知道你不僅是他們的奶奶,還是他們有氣質的奶奶!”
“你不知道,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最美的那一個,請保持你的美麗,而這樣的美麗不隻是需要保養品,還需要樂觀和自信!”
秦沁一的眼淚終於像斷線的珠子滾落下來,灼熱的淚水滴落在她的手上,他的手上,淚眼朦朧中,她看見他修長白皙的手指緊緊抓住她蒼白發黃的手,像是要給她無數的力量。
……
下午三點,易水寒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剛坐下手機就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安瀾打來的,於是趕緊按下接聽鍵。
“讓我猜猜你現在哪?”易水寒先開口。
“那好啊,你猜我現在哪裏?”安瀾的聲音略帶調皮的傳來:“猜中了有獎?”
“真的?”他笑,還沒猜就先問:“那獎我什麼?”
“你先猜中了再說,”安瀾打著馬虎眼。
“在醫院對不對?”易水寒說話間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核算一下,柏林那邊此時應該是早上八點鍾,安瀾這會兒應該在秦沁一的病房裏。
安瀾帶著笑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你長了千裏眼是不是?怎麼一猜就這麼準?”
“趕緊說給我什麼獎勵?”易水寒笑著盯著獎勵不放。
“獎勵就是——阿嚏,”安瀾話還沒說完就在那邊打了個噴嚏,於是趕緊笑著說:“聽說打噴嚏就是有人在念叨,你該不會是上班都在念叨我吧?”
“你感冒了?”易水寒即刻緊張的追問過去,顧不得跟她打趣了,不待她回答又追問著:“怎麼回事?是不是受涼了?我在網上查了,柏林這幾天下雨呢,溫度低,你要多穿點衣服才是。”
聽他絮絮叨叨的關心,安瀾心裏就覺得暖暖的,趕緊笑著說:“沒事,隻是剛剛鼻子有些發癢,估計是媽病房裏的鬱金香讓我有些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