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即刻笑著說:“沒事,不行我讓老二去跟我們睡。”
“我才不要跟二姐睡,”
四歲的小男孩在一邊嚷著:“我們三個人睡都好擠了,再加一個二姐,那床肯定睡不下,到時爸爸又要打媽媽了。”
“胡說八道,你爸幾時打過媽?”張姐即刻嗬斥著自己才四歲的小兒子。
“怎麼沒有?”
四歲小男孩一本正經的回答著:“前天晚上,我還看見爸爸在你身上使勁的壓著,你痛得哼啊哼啊的喊。”
張姐的臉當即就羞得通紅,揚手要去打小男孩,機靈的孩子即刻躲到雲溪身後去了。
“孩子小,不懂事,”張姐紅著臉對雲溪說:“童言無忌,別介意。”
雲溪搖頭,還沒來得及開口,陸子遇倒先說了:“張姐,給我拿多一床被褥吧,我在這房間打地鋪就成了。”
“那……怎麼好意思呢?”張姐一臉歉意。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打地鋪很正常啊。”
陸子遇沒在意的開口:“我以前去災區也睡過十幾天地鋪的。”
“那好吧,就是……委屈陸先生了。”
張姐果真去拿多了一床被褥進來,然後怕直接鋪地上涼,又抱了不少的稻草進來鋪地上。
“哈哈,這個很軟和,”陸子遇把稻草鋪展在地上,再把床單和被子放上去,然後在地鋪上打了個滾,一副很滿足的樣子。
雲溪掃了眼床對麵的地鋪,沒有吭聲,也沒心情跟他說話聊天。
於是默默的上了床,默默的躺下,望著推開一扇窗戶的窗外默默的發呆。
11月,剛下了雨,屋子裏其實有點涼,不適合開窗,可張姐給她的被褥都厚,所以一點涼涼的晚風吹進來她不覺得冷。
就這樣默默的躺著,不知道躺了多久,倦意襲來,微微的閉上眼睛打盹,不知不覺的居然睡了過去。
陸子遇的地鋪就在她床對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腿上的傷口拉扯著痛,或者是稻草鋪的地鋪看上去柔軟睡上去其實沒那麼舒服。
總之,雲溪睡著時他並沒有睡著,而是待她睡著時他才坐起來,然後默默的注視著睡得並不太安穩的雲溪。
睡著的雲溪小手都握緊成一個拳頭,兩隻小拳頭緊緊的放在胸前,一副隨時防備人的樣子。
陸子遇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就那樣安靜如水的注視著她的攥緊成拳頭的手。
她的手指上光滑如水柱,即使知道她和邵逸夫去年已經訂婚了,可她的手指上沒有戒指,同時,也找不到戒指的痕跡。
他的性感的唇彎成一道淺淺的弧度,漆黑的眸子比剛才還要閃爍明亮,恍如漆黑蒼穹裏的星星。
他的手指輕輕的撫摸上她的手,卻不敢用力,生怕把她驚醒。
他知道她已經訂婚,但是她沒戴戒指,而下個月,據可靠消息,下個月她還要結婚,她的手指會不會被那個男人用一枚戒指圈牢?
想到這裏,他莫名的煩躁起來,這不是他願意見到的,他也不願意她的一生和那個人捆綁在一起!
他多麼希望,下個月,和她的一生捆綁在一起的是自己!
……
第二天一早,雲溪醒來,陸子遇已經沒在房間裏了,而對麵稻草鋪的地鋪上,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的。
看著那整整齊齊的被褥雲溪發了下楞,莫名的,她想到了邵逸夫的床。
邵逸夫是個很隨性的人,他起床後從來不疊被子,一般就那樣隨便的扔在床上,大多時候是她去他房間幫忙整理的。
門外傳來篤篤篤的扣門聲,她應了聲‘起來了’。
“該吃飯了,吃了飯就該工作了。”陸子遇的頭從推開的門縫裏伸進來:“抓緊點時間,我們等你啊。”
雲溪下樓來,張姐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雖然隻是紅薯粥和小菜外加張姐張姐醃製的鹹菜,不過全都帶著清香的味道,倒是非常的好吃。
剛吃完飯,老村長就來了,看見陸子遇一臉不好意思的開口:“對不起啊,陸先生,我不知道你和柳小姐還沒同房,聽說你昨晚還為此打的地鋪來著,我真是很愧疚,這樣吧,我給你重新安排了一戶人家,你今天就搬過去……”
“那怎麼能麻煩你們呢,我就在張姐家打地鋪算了。”
陸子遇堅持著:“我這麼年輕,又身強力壯的,打幾晚上地鋪沒事的。”
“不麻煩不麻煩,”老村長非常熱情,對身後跟來的人說:“還不趕緊上樓幫陸誌願者把行李搬過去,今晚他就住你家了。”
“這……”陸子遇看著去幫他搬行李的老鄉哭笑不得。
而張姐在一邊對陸子遇說:“你們這麼遠來為我們服務,我們總不能委屈了你們不是?讓你睡一晚上地鋪已經非常不好意思了,哪裏敢讓你天天晚上都打地鋪啊?”
“……”
陸子遇徹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些熱情的老鄉們啦,哪裏能理解他的心思啊?
他這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跟柳雲溪獨處一個房間,還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趁機跟她發展發展呢,可誰知道……
……
這一次他們來這裏是送溫暖活動,不光是這一個村,附近的好幾個村也都是要去的。
此次的行程主要是給這些偏遠山區的村民檢查身體,治病救人,同時幫這邊的學校安裝現代化教學工具以及和這裏的老師交流,同時幫孩子們上幾天課。
雲溪之前知道的是有兩名老師,然而真正開始時才知道其實就她一名老師,而她要做的是教這裏的老師用電腦和一些新的教學方法。
醫生和護士門都很忙,而誌願者們大多跟在醫生和護士那邊,雲溪這邊就一個誌願者,而且還是個小腿受傷的——陸子遇!
陸子遇小腿受傷了,體力活倒是幫不上什麼忙,不過裝電腦,教老師怎麼用電腦,幫她們安裝教學軟件等等,這些工作倒都是陸子遇做的。
而雲溪的工作主要是給孩子們上了些這裏平時老師不愛給孩子們上的課,比如音樂,比如美術等。
偏遠的山村,沒有老師願意來,而現在這裏教學的兩名老師都已經四十幾歲了,而且還是本村的村民。
他們急需要老師,可年輕的老師不願意來,所以他們在老一套教學方式下缺乏新的教學方法和教學設施。
雲溪的工作雖然比較繁重,但是每天就在一個地方,因為附近幾個村的孩子們都到這所學校來上課。
兩個老師,要負責幼兒園到小學六年級的學生,這份艱辛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到的,很多時候一個年級才兩三個學生。
自從投入工作後,雲溪的工作很辛苦,白天給各年級孩子們上課,晚上還要跟兩位老師交談,和她們一起探討怎樣才能讓這山村的孩子們受到更好的教育。
當然,相比較於醫生和護士,雲溪覺得自己的工作要輕鬆很多,因為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最缺乏的是醫生和護士,他們很多人有病都不知道,即使知道自己生病了也不知道是什麼病,更多的人是因為沒錢,又因為距離城鎮遠根本不去看病。
一周的時間並不長,在如此忙碌的情況下倒是很快就過去了,然後就到了返程的日子。
鄉親們準備的土特產自然是沒有人要,最後在村名們依依不舍下坐上牛車離開了這個小村莊。
來的時候大家在長途車上還嘰嘰喳喳的熱烈討論著,很是熱鬧。
然而回去時,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沒有人說話,甚至就連陸子遇跟她坐一起也都沒人打趣了。
陸子遇估計是累了,這些天他其實比雲溪還要忙,為了教老師和孩子們用電腦,他每天晚上都加班加點的,所以他上了大巴車沒多久就睡著了。
而雲溪睡不著,她盯著窗外,望著那些逐漸遠去的大山和青蔥的樹木,心裏隱隱約約的生出一些不舍來。
手機的短信震動就是在途中響起的,她掏出來一看,居然是邵逸夫發給她的,她楞了楞以為看錯,揉了下眼睛再看,的確是邵逸夫發給她的。
這多少讓她有些驚訝,因為她在小山村這麼些天,除了第一天晚上接到邵逸夫的電話後,就再也沒接到過他的電話了。
而她也抽空給他打過兩次電話的,可兩次都是轉秘書台,她也沒放在心上,因為他的確是很忙的。
稍微遲疑一下按下短信:什麼時候回來?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她如實的輸入這幾個字後按下了發送鍵。
“那幾點到?”邵逸夫的短信很快發了過來。
雲溪也不知道幾點到,於是還特地問了司機大哥,然後把司機大哥說的時間以短信告訴他:兩個鍾後。
“跟誰短信聊天呢?”身邊原本睡著的陸子遇估計是被她用手機的聲音給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