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你妹妹,她是……她是個孽種,是那個賤仁和那個‘混’賬東西生下來的孽障!”何一秋的憤怒裏麵包含了被三重傷害的憋屈。自己兒子給自己戴上的綠帽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來的,況且還生下一個讓他白白疼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女’兒,從這一點來說何一秋也算是心髒很強大的男人了。
“沒有人有選擇自己父母的權利。”何振銘走到書桌旁邊坐了下來,背對著何一秋說出了他憋屈在心底裏很久的一句話。如果他有選擇的權利,他寧願去街邊要飯也不想要這樣的父母。
“今天我們先不說這件事情,我們先說一說振興的事。他不做也做了,他不錯也錯了,現在筱筱……那個,那個何筱筱她不還是活蹦‘亂’跳的活著嗎?振銘,能不能放過你二哥一馬?我替他向你求情,你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他這一次,我保證他立刻消失得遠遠的,不會再‘騷’擾到你們的生活。”何一秋不愧是見過世麵的人,很快又奪回說話的主動權。他走到何振銘的麵前,低聲下氣地懇求著。
“不是我不放過他,而是法律不放過他。他做的事情天理難容,難道老爺子你還要繼續縱容他嗎?”何振銘淡然地說著,從他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振銘,再怎麼說他也是你二哥,隻要你肯放過他,公安局那邊我自然有辦法。振銘,你二哥他知道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等他出來的時候我一定讓他向你好好賠禮道歉。”何一秋拉了那張平日裏不怒自威的老臉,對於導演了這一出鬧劇的何振銘好話說盡。
“你問過他為什麼一定要殺了筱筱嗎?老爺子,你問過嗎?你問過筱筱的生死嗎?筱筱的腦部受到撞擊,顱內還有積血沒有清除,她的腦部神經受到擠壓,造成部分記憶喪失,不過她還記得你是她爸爸!老爺子,你問過嗎?你關心過嗎?”何振銘淡淡抬眸,看著何一秋眼角的魚尾紋,很輕柔地質問著。何振銘說出來的話聽上去沒有什麼怒氣,可是每一句話都在拷問著何一秋的靈魂,如果何一秋的靈魂還健全的話;這些話語也同時在拷問著何振銘自己的心,如果他的心還健在的話。
“我……她不是我‘女’兒,她是……她是……真是他瑪的扯幾吧淡,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何一秋支吾,想要說什麼可是卻感覺到心髒的跳動似乎有些加速的跡象。他咬了咬牙,不由自主地爆出一句少有的髒話,隨即在何振銘對麵的椅子捂著‘胸’口癱坐了下來。
“她是你大兒子強爆了你小老婆所生下來的產物,對吧?你是不是覺得很難接受?其實我也很難接受,不過我更難接受的是你的二兒子想要殺了何筱筱滅口這一事實。老爺子,本來你可以讓人翻一翻何振興的筆錄的,翻看之後你再決定還要不要我放過你的好兒子。”何振銘繼續淡淡地說著,可是每一句提及何筱筱的話都幾乎耗盡他所有的力氣。他真的很理解何一秋此刻的心情,因為當他得知何筱筱跟何振龍的關係時那種心如刀割的感覺實在是無法忍受。他疼愛了十多年的妹妹竟然是他最憎恨的男人和自己的母親生下來的。要接受這一現實已經耗盡了何振銘這二十多年來練就的所有定力。
“何振銘,你到底想說什麼?你能不能來一句痛快的?你到底肯不肯放過何振興,你就說一句痛快話吧!”何一秋猛地從椅子上坐直起來,衝著何振銘低聲地咆哮了起來。
“老爺子,很抱歉,我不可能放過何振興,這一點您心裏應該很清楚。還有,我免費給您一個溫馨提醒,何振興想要殺了何筱筱的真正原因是他想要滅口,是因為筱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見到了不該見到的東西,是因為何筱筱威脅何振興說一定要告訴您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何振興三番四次想要她的小命。而何筱筱所知道的這個秘密就是……”何振銘站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何一秋,看著那雙冷漠無情的眼睛,他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那個令他難以啟齒的秘密。
“你說什麼?他竟然,竟然也……‘藥’,給我……‘藥’!”何一秋一手捂著心髒位置徐徐地往身後的椅子倒了下去,另一隻手掙紮著朝何振銘伸了過去。
“老爺子,您別著急,您一定要堅持住,我下樓幫您叫警衛!”何振銘淡淡地說出這句話,轉身離開書房的他腦海裏不斷地‘交’替回旋著柳依怡那張笑容如‘花’的俏臉,還有方之嶽那一條殘‘腿’。如果不是何一秋的包庇和縱容,他的依怡一定不會死不瞑目,方之嶽也不會落下終生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