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焰火今夜格外的燦爛,甚至已經看不到天上的星星了,稱之為不夜城恐怕也不為過。可是依然有人靜靜地躺在屋頂上,沐浴在一片看不到的燦爛星光下。
這人自然無他,正是看著自己的妻子走上別人花轎的明戰。此刻他正躺在寧王府新房對麵的屋頂上,不用抬眼,便能將新房的景物一一收在眼底。似乎一切的事實都在表明寧王是個很好的人,對楊柳很好,就算這樣幫助她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但是他心中還是隱隱的覺得不安。說不上來是什麼,但是隻有守在這裏才能讓他些許的安心。
已經子時了,楊柳已經進了洞房許久,剛開始明戰還聽到一點動靜,此刻已經沒有了聲音,想必楊柳一定是無所顧忌的睡下了,隻是,為何新房中的燈還是這麼亮呢?似乎比剛剛開始的時候還要亮一些。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明戰忽然發現前廳的喧鬧聲已經漸漸的低了下去,皇帝似乎剛剛就已經走掉了,這會子估計那些大臣們也不會這麼的沒有眼色,想必寧王也快要到這後園來了吧。想到楊柳今晚便要同一個對她情深意長的男子同處一室,雖然不會發生什麼,但是明戰的心理依然如同刀絞一般,暗自運功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明戰才重新打起精神,看著對麵的新房。
忽然院中燈火大亮,卻是寧王已經回來了,腳步踉蹌,似乎是飲了不少的酒。
何雲劍看到新房中依然璀璨的燈火,心中大喜。他原本料到,依著楊柳的性子必然會熄燈關門,自己睡覺。楊柳此刻亮著燈,並沒有拒絕他的意思,莫不是一時轉了性子,願意真的嫁給他也說不定?或者,至少至少,在為他著想,不願意他丟了麵子,也好讓今天的戲演的更圓滿一些?無論怎樣,現在重要的是,現在他是新郎,而房中有一位新娘子,是他一直很喜歡很喜歡的楊柳,這就夠了。
才一見到寧王,守在門口子棋便硬著頭皮趕忙迎了上來,雖然無奈,但仍是不得不開口到,“王爺……”
“怎麼了?”雖然喝了很多的酒,但是何雲劍還是有著幾分理智,對子棋有些奇怪的態度有所察覺。
“小姐吩咐子棋亮燈在此等候,但是,”子棋鼓起勇氣注視著何雲劍,這個天地間最優秀的男子,卻倒黴的喜歡上了她家小姐,不得不在新婚夜遭受這樣的難堪,心中頓覺傷懷,“但是小姐已經自己先行休息了。”
幾個喜娘自然沒有離去,此刻看到子棋老老實實的招認了自家小姐的錯誤,無不生出一副看好戲的心態,任你楊家小姐怎樣張狂,隻要王爺一個不高興,便沒有你的葬身之地的。強掩著心中的喜悅,隻待寧王發怒。
但是寧王似乎沒有任何想要發怒的心思,他聽到了“秉燭等待”幾個字便已經心飛了出去,開心已經來不及了,哪管得了其它,隨口便回答道,“無妨,大家安靜些,不要吵醒她。”說完便向人要了壺酒,喝了兩口,然後沿著門邊灑下,似乎是為了防止木門推開的時候發出聲音,然後強忍著醉意,斥退眾人,隻留下子棋一人跟著,自己悄悄的推門進去了。
“張嬤嬤,你掐我一下,”一個喜娘說道,另外一個喜娘也毫不客氣的真的掐了一下。
“是真的呀,”喜娘似乎仍然不太願意相信,“怎麼會這樣?堂堂的王爺在新婚之夜被新娘撇下,居然還要向做賊一樣進去……”
“安靜些吧,”被稱為張嬤嬤的人說道,“咱們今天忙了這一日你還沒看明白嗎?那個楊府對這門親事並不是歡天喜地,恐怕咱們王爺是上趕著求的人家。恐怕不是簡單呢,還是老老實實的裝聾作啞吧。”
“是了,還是安靜看著罷……”喜娘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隻聽見裏麵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呼喊,緊接著就是何雲劍痛苦的聲音。
“為什麼?柳兒?你告訴我原因啊,楊君彥……”緊接著便是一陣沉默,一陣長久的讓人發慌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