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日過去了,天空雖一派明朗如水,然而軍營裏依舊死氣沉沉,人心惶惶。
城中可以用來防禦瘟疫的藥材都被席卷一空,瘟疫傳染的速度雖已慢了許多,但每日仍有數十人被傳染,送往賢林村隔離。
顧神醫在幾日之前便已動身去往賢林村救治,軍醫也染上了瘟疫,營中隻剩下東惜若一人粗通醫術,她一麵命陸郎原加強軍事訓練,以防南軍前來叫陣,看出破綻,一麵煎藥熏香,防禦其餘人染疫。
這幾日南軍卻一直未有動靜,這令東惜若越發擔憂,南軍越是如此,動機就越不尋常。
這一日,陸郎原照例演練完兵訓,便來後勤軍帳幫忙煎藥。
“你來了。”他剛放下軍帳的簾子,東惜若就已知道是他,頭也未抬,隻吩咐,“把這些草藥搗碎了。”
陸郎原也已習慣這幾日的相處,他取過石錐,一邊搗藥,一邊時不時地看那個忙碌的身影,又看了一眼一直緊緊黏在她身後的男子,眼神黯淡了下來。
那個人一直以公主的駙馬自居,公主雖嘴裏不饒人,可他卻覺得,公主分明是將那人放在心裏的。
他感覺,如今的公主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哭哭啼啼尋求安慰的小女孩了。
“陸將軍在想什麼?”黯然傷神之時,東惜若已在他身旁蹲下,一起搗著藥材,“禮部的陸尚書是令尊吧?”
聞言,陸郎原驚喜地抬頭看她,點頭。
“陸將軍為何要來參軍?”
以為她想起了什麼,卻聽到東惜若問來這麼一句,他不由失望。
他低聲回答:“隻是一個昔日的故人所願,她希望我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為國效力的大將軍,這樣便能保護她。”他說得直白,隻希望她能想起什麼,卻在此時,一個小兵驚慌失措地跑進來。
“回稟將軍,公主殿下,南軍在城外百米之外叫陣!”
兩人一驚,東惜若問道:“南軍有多少人?”
小兵回道:“五千騎兵。”
東惜若卻不急於一時,仿佛早已預料。她心下越發確定軍中有奸細,否則南軍怎會忽然領兵前來叫陣?
陸郎原眉色肅殺:“這麼湊巧,如今軍中隻剩八千兵馬,且糧草不足,這幾日將士們縮衣節食,士氣和心力不足,若真打起來,恐怕不是對手。公主殿下可有妙計?”
東惜若笑道:“來得正好,南軍若是不來,本宮還得提心吊膽。”見那小兵卻遲遲不退下,她蹙眉又問,“怎麼?還有事?”
那小兵想了一想,答:“回稟公主殿下,前來領兵的是南國太子,他指明要見公主殿下。”
她詫異,此次前來赤嶺關乃秘密行事,南宿臻怎會得知?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眼眸忽地一沉,不由看了一眼像個小媳婦似的蹲在身邊的蕭重月,原來那次在客棧的刺客竟然是南宿臻!難怪,那****會覺得那人的眼神如此眼熟!
“公主不可前去!”陸郎原十分擔憂,“南國太子定是不安好心,他怎會得知你在此處?公主殿下手無縛雞之力,南國太子又奸猾狡詐,若是出事,定然動搖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