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軍以不到五千的兵馬完敗南軍五萬兵馬,且活捉了南國太子,這個消息傳入蘇允的耳中已是十幾日之後,他那時正細細地擦拭著長劍。
“你說什麼?”蘇允震驚地回頭,赫然望向伏跪在地上的探子,“五千兵馬擊敗南軍五萬兵馬?”
探子低著頭恭敬地點頭:“是,將軍。”
蘇允緩緩蹙起了劍眉,手上長劍在燭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反射在他肅穆的臉上一片寒芒。
據他所聞,張虎雖為一代猛將,但最近一段時日也不知為何,軍紀消極怠慢,日日溫柔帳下好不快活,定然不會是他出的計謀。
他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赤嶺關軍中可有來其他人?”
“赤嶺關一帶染上瘟疫,屬下等人未能進城查探,隻道聽途說赤嶺關來了一位陛下親封的赤南王。”
赤南王?
蘇允不由納悶和狐疑,陛下沒有兄弟,就連帶有血親的表堂都沒有,難道是哪位外姓的王爺?可是朝中的外姓王爺也隻一位,且年近古稀,常年纏綿病榻,根本不可能千裏迢迢跋山涉水去往赤嶺關。
他思來想去,都沒能想出結果來。正在這時,有一個小兵匆匆進了營帳,跪地來報:“報,蘇將軍,那殺手終於逼供道出幕後主使了。”然而,說到這裏,小兵忽然止住了話語,將頭垂得越加低了,神色也戰戰赫赫起來,言語支吾。
蘇允覺得有異,冷然:“怎麼不說了?”
那小兵顫抖著身子,驚驚戰戰地回道:“那殺手說……說幕後主使是……是……是將軍……將軍夫人。”
話落,蘇允震驚,大步上前走到小兵跟前,不知是不信還是因為信,怒得一腳將那小兵踢倒在地,獨自一人急匆匆地奔到關押那殺手的帳子裏。
連日來非人的折磨和拷問,那殺手全身被烙得腐爛,衣衫支離破碎間已隱約可見森森白骨,此時他無力地垂了頭顱,奄奄一息,卻不致死。
蘇允幾步來到他麵前,一把用力掐住他的下巴,冷冷問:“說!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如有欺瞞,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
殺手被迫抬起頭來,原本那雙無神的眸子一瞬雪亮無比,他一字一句清晰說:“東音嫆……”
蘇允臉色頓時煞白一片,一個趔趄,踉蹌了好幾步,幾乎站不住腳,感覺心下一片冰寒,仿佛被凍入冰窖。
他原本以為那些殺手是朝中政敵派來,甚至想到了東惜若,可是,他萬萬想不到,竟然是那個他傾盡一切甚至甘願付出性命的女子!
為何?這是為何?
除了南宿臻那件事,他待她哪裏不好?難道就是因為這件事,她恨他,非要置他於死地?
“她殺的並不是你,她要殺的是長公主。”許久,那殺手忽然吃力地出聲,微弱的聲音卻令痛苦中的蘇允渾身一震。
他回過神來,不確定地問:“你說什麼?”
“她殺的是東惜若……”
蘇允望著他,怔怔的,不知為何,他感覺那殺手唇角微微勾起的笑意有些譏諷,有些惡毒,氣若遊絲的聲音緩緩從他滿是鮮血的口裏吐出:“就算殺不了東惜若,東音嫆也要把她擄到蠻夷軍營淪為軍妓,萬人踐踏,這樣你夫人才能出了心中那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