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讓東惜若再次問話的機會,嚴肅了臉色,吩咐:“來人,替公主補妝!”
“母後!”
惠皇後卻蹙眉搖頭,有意無意地看向外麵,似是在擔心什麼,最後低聲道:“若兒,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話落,她轉過身大步離去,任憑身後東惜若極力哭喊的聲音,她始終不停留,毫不遲疑地走出了未央殿。
東惜若被強製按在菱花鏡前,兩名宮人迅速替她補妝,這時有宮人急匆匆在外稟報:“李嬤嬤,北國的迎親隊伍已到玄武門之外。”
“知道了。”李嬤嬤應聲,隨即催促,“快,吉時快到了,莫要耽誤了吉時。”
看著鏡中迅速恢複的精致妝容,東惜若卻冷下了聲音:“嬤嬤,倘若今日你不告訴本宮,本宮今日絕不出這未央殿!”
“公主!”李嬤嬤大驚失色,忽然就朝她跪倒,語聲哽咽,“公主,就聽皇後娘娘的話吧。公主若是再問起,陛下和皇後娘娘,包括這裏所有的人都會立刻沒命!”
東惜若駭然一震,心下一瞬驚恐,即使心中有多麼驚疑,她也不敢再多問,隻得靜靜地等著吉時到來。
吉時已到,宮人用珍珠麵幕將她的臉遮住,一手扶著她步出了寢宮,長長的華美裙裾一路曳地,沿著曲折回繞的廊道,一路緩緩地走出了未央殿。
皇宮的門緩緩打開,盛裝的她站在高高的玉階之上,望著玄武門廣場上的文武百官,她朝大開的玄武門外望過去,一襲出塵的身姿恣意而立,修長而挺拔,遠遠的卻看不清麵容。
是蕭重月麼?
身旁的祭酒官高聲讀著長而繁複的祝頌詞,她恍若未聞,隻一瞬不瞬地望著那人高冠廣袖,立在馬車旁靜靜等候。
祝誦詞完畢,東惜若才驚醒,在宮人的扶持下走下誦台,沿著紅毯鋪就的喜道,緩緩走向玄武大門,來到了金碧輝煌的馬車前。
珍珠麵幕在眼簾前不斷搖晃著,透過細縫,她看見了那人出塵的麵容,淡漠的表情,微微抿起的薄唇,隻冷定而平和地看著她。
蕭重月……竟然是蕭重月,那個已經死去的蕭重月!
東惜若原本就因為遭受打擊而疲累的身子在看清他麵容之後,一個趔趄,幾乎立不住,蕭重月一把扶住她,將她攔腰抱起。
她低聲喚道:“蕭重月……”不知是因為驚喜還是失落,她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指甲幾乎穿透了衣服掐入了他的肉裏。
然而蕭重月卻沉默,一字未說。
隨從掀開了繡金門簾,在蕭重月的扶持下她踏上了馬車,東惜若再次看了他一眼,接著最後一次從麵紗後回顧那座巍峨聳立的皇城,心中止不住地悲苦。
蕭重月卻在此時開口,以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低聲說:“公主殿下,將攝政王大人忘了吧。”
什麼?
東惜若驚詫看向他,一模一樣的麵容,一模一樣的聲音,然而,因為珍珠麵幕的厚重,她實在無法仔細辨別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那人回道:“在下是顧神醫,攝政王已經去了,如今的時局在下不得不易容成攝政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