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武功?”鳳傾璃問得有些不確定。他分明沒有感受到她有絲毫內力,可是看她動作卻是異常敏捷,這又怎麼解釋?
秋明月伸手捋了捋頭發,“以前學過幾招花拳繡腿。”作為律師,時常都有可能在出庭後遇到官司打敗意圖報複的人。若沒幾招防身本事,她怎能安全無虞到現在?
鳳傾璃抬眼看她,見她眼神哀涼,嘴角嘲諷,心中忽而一痛。豆蔻年華的少女,名門閨秀,本應富貴一生。到底經曆了什麼,才讓她心智如此成熟穩重,甚至以幼小之身擔負母親和弟弟的安全?就如同自己,小小年紀背負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滄桑,隻因那些埋藏在亙古血液中的仇恨和那些如狼似虎的算計目光。
這個女子,與自己何其的相似?又何其的悲哀?自己將她拉入這樣一個大染缸,真的對嗎?
這一刻,鳳傾璃迷茫了。十六年生命裏,他第一次對著一個女子迷茫而掙紮了。
曆史經年,年輪歲月,是誰曾在他耳邊說過那樣一句話。
“璃兒,當你對一個女子迷茫好奇而掙紮的時候。就說明,你對她動心甚至愛上她了。”
彼時,這句話隻是若隱若現出現在腦海中,並不那麼清晰。等若幹年以後回憶起來,他才知道,原來上天對他還是公平的。至少,能讓他在曆盡滄田後能尋到那最美的溫暖。
沉默許久,在秋明月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鳳傾璃才低低說了一句話。
“薛國侯夫人不日就會來秋府,此人麵善心惡。你,小心。”說完他身影閃動,快速消失在黑夜裏。
秋明月怔了怔,看著開啟的窗扉,夜風冷冷吹來,她抱著手臂,低罵了一聲。
“莫名其妙。”說完就走回去,重新躺在床上,這次,她是真的困了。
窗外,鳳傾璃坐在輪椅上,透過明紙窗戶看著那女子隱沒珠紗簾幕後若隱若現的窈窕麗影,眼神深邃。身後,冷修抱劍而立。
“世子,該回去了。”
鳳傾璃沒有說話,目光仍舊焦著那身影。
冷修無語。
冷月淒清,夜涼如水。少年獨坐月下,眉目如畫,神色清冷如月。直到那月色快要完全隱沒在雲層中,少年神色越發幻滅。他才開口了。
“走吧。”
兩道光影在月色中飛旋而過,半絲塵埃不染。刹那間,小院一片寂靜。而屋內,少女淺淺的呼吸聲平穩的傳來。
夜,更晚了。
“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秋明月仔細看著畫中景色,呢喃出聲。“四姐,我從不知道,你竟有這般畫工。若是燕居夫人在此,怕是也會自歎弗如了。”
靜謐暖室內,秋明月拿著一幅秋菊,滿眼讚賞。秋明珠正執筆點墨,屋中纏枝牡丹翠葉熏爐煙霧寥寥,與她白玉般的手指幾乎融為一色。聞聽得此言,她動作一頓,道:“五妹切不可胡言,燕居夫人畫技卓絕,出神入化,享譽盛名。豈是我這塗鴉之作可比的?傳將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