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仁帝自然不知道此刻自己這個兒媳婦對他的印象有多惡劣,而是溫和的看向鳳傾玥。
“玥兒,你意下如何?”
鎮南王妃麵色緊張,就怕自己的兒子抗旨不尊。要知道,這樣的場合,連洛老王妃和洛王都開口附和了。皇上也早就表明要賜婚,雖然是詢問,實際上卻是鐵板上的事實。如果玥兒否認了,隻怕會帶來殺身之禍啊。
在萬眾矚目下,鳳傾玥終於站了起來。他走到正中央,似乎想要靠近鄭馨怡,然而又避開了。垂頭拱手道:“馨怡公主端方優雅,淑賢德容,自是極好的。”
鄭馨怡眼神亮了起來。
“隻是……”
卻不想鳳傾玥忽然又話音一轉,在鄭馨怡緊張的視線裏微微一歎,似乎有幾分無奈和不舍。
“臣不願奪人之美。”
鄭馨怡臉色又白了,他誤會了嗎?誤會自己與大皇子……這一瞬間她第一反應就是解釋,然而他卻忽然看了她一眼。極為清淺的一眼,快得隻有她看見了。那一刻他眼底涼薄而無情,甚至還有深深的冷意與嘲笑。將她欲說出口的話就這樣堵在了喉嚨口。
那眼神讓她渾身刹那一涼,有什麼一直以來勉強維持著的東西砰然碎裂。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下去。那個男子,那個高華無雙,永遠對她微笑如故的男子,心裏沒有她。不止是心裏,連眼裏都容不得她的存在。恍惚中歲月倒流,一抹雪白的身影似天空中潔白的雲,飄入了她眼中,落入了她心間。
從那一刻起,成為了她此生的執著。
他溫和卻也冷淡,他無時無刻不在微笑著,以前她以為那樣的笑容陽光而溫暖,包容了她的所有。然而她沒看見他眼底的涼薄和冷淡。不,或者她早已發現,隻是一直刻意的去忽略。固執的給自己編造了一個永遠隻有自己一個人的迷幻之夢中。如今夢醒,才發現往日溫暖的陽光忽然成為了寒冰利劍,刺得她眼睛喉嚨,連著心和血脈存存的疼痛。
十餘年執著癡心,原來終究隻是妄念。
她那一刻的淒涼痛楚卻是被秋明月看在了眼裏,她看著鄭馨怡,突然覺得這個少女很可憐。一番癡心,卻是成為了他人利用的把柄。她再看向站在大殿中央,微微低著頭卻仍舊讓人覺得他高不可攀未有絲毫卑微姿態的鳳傾玥。以前覺得這樣的男子纖塵不染,如蓮花般不可褻瀆。然而此刻,她似乎看見了他內心的黑暗。
鄭馨怡雖然有她的虛偽和驕矜,但是也不該成為這些男人爭權奪利的棋子。
這個世界的女人,難道真的要永遠成為男人鞏固權力或者玩樂的棋子禁臠?
她突然有些討厭鳳傾玥的清高。雖然她不喜歡鄭馨怡,但是更討厭鳳傾玥以深情的名義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然而事到臨頭卻又過河拆橋,還給自己一個很好的理由,博得大度的美名。雖然她知道,鳳傾玥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鳳傾璃,但是她仍舊是有些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