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似乎從認識他以來,他都重複問過她數遍。他仿佛一直存在一個黑暗的,不見光的世界裏,而她,就是那唯一的一抹光和溫暖。他用力的,緊緊的抓住她,祈求她這一點微弱的光照亮他黑暗的生命。
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仍舊恐懼。
正如此刻!
秋明月閉了閉眼,睜開眼的時候微微淡笑。
“嗯,我是你的妻子,為何要離開你?除非你厭棄我了,不要我了,休了我……”
“不會。”
他突然打斷她,似乎想要急切的向她證明什麼。
“我永遠不會厭棄你,不會不要你,更不會休了你。”他說到最後,聲音又低了下去,似乎自言自語般呢喃著。
“不會……你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誰都不行,休想……”他似矛盾,最後又有幾分咬牙切齒,和難以言訴的顫抖。
秋明月皺眉,沒有詢問。
“不早了,睡吧,我困了。”
他不說話,她沒有看見他那一刻眼裏深深的痛和愧,放如植入靈魂,永生不滅。然而懷中的溫暖,卻又讓他不得不繼續在那樣煎熬當中做出順心的選擇。
不能失去她,不能!所以,對不起……
對不起誰,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不會告訴她,那****中了醉情以後,他將她帶回來,那人依舊那般溫潤的笑。那是,徹底的放手和釋然。然而就是那樣的笑,讓他覺得自己那般可恥和卑劣。
一夜匆匆而過。
翌日,秋明月起來的時候,鳳傾璃已經穿好了衣服,回眸見她半坐起來,對她笑笑。
“醒了?”
自他好了以後,****早上便是如此。他穿戴整齊,然後站在窗邊,居高臨下對她溫柔而笑。對她說,“醒了?”然後他會拉她起來,挑出她喜愛的衣裳給她穿好。再親自給她梳頭,畫眉。再打開櫃子,將屬於丫鬟的工作全都一個人承擔。之前遠離京城王府,沒有了那些所謂的條條款款的禮節,她倒是也樂得自在。
然而此刻回來了,從前那般耳鬢廝磨舉案齊眉的日子,隻怕是得告一段落了。
她搖搖頭,正準備起來。他卻伸出手來,向以前那樣拉著她起來,從櫃子裏找出一件極淡玉藍長裙給她穿上,然後按在梳妝台上。朝外麵吩咐了一聲,醉文已經端了洗臉盆進來,然後默默的出去。
秋明月有些怔愣,鳳傾璃卻已經拿著淨了水的帕子走過來,輕柔的給她拭臉。動作溫柔,眼神一如既往的柔和而專注,仿佛在做一件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事情。
她仍自有些茫然的看著他,而後失笑。
“你不怕被人嘲笑?”
這個時代男尊女卑,女子從小受到的訓誡是以夫為天。向來都是走做妻子的伺候丈夫,哪有如他這般一個男子還****伺候妻子穿衣梳洗的?
“嘲笑什麼?”
鳳傾璃早已將帕子丟進盆裏,拿起象牙梳給她梳頭。
“你是我妻子,我為你做這些不都是應該的嗎?咱們夫妻恩愛,旁人隻會羨慕,又哪裏會說三道四指東道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