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舞的命運,與她何其相似?
那是她一生之中唯一暢快琳琳的痛哭,哭得肝腸寸斷神魂俱滅,似要哭盡一生的淚水。此後,人生漫漫長路,隻剩下這無盡悲漠和疼痛。心口似缺了一塊,自此後那夜夜的冷風刮過,除了冷還是冷。
“萱萱……”
鳳傾璃被她哭得心如絞痛,想要上前,如從前那般吻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言安慰。她卻突然冷下眸子,臉上淚痕未幹,眼神卻已寸寸成雪。凍得他腳步僵硬,無法移動分毫。
“鳳輕舞的命運早已既定,她自覺愧對自己的夫君,所以想要以死謝罪。可是她卻不知道——”
她忽然移開目光,看向燕居,眼神越發嘲諷。
“師父,你錯了。大傾朝不是死於鳳翼之手,你先祖也不是死於鳳家鐵騎。”
“你說什麼?”
燕居聲音尖銳劃破九霄,眼神赤血而冰冷。
“鳳翼狼子野心,利用自己親生女兒迷惑我皇才致使朝綱混亂,他趁機兵變,是他,是鳳氏一族滅我大傾皇族。是他們——”
“不是。”
秋明月的聲音很輕,輕得如一陣風,與燕居震破耳鳴的聲音形成兩個極端。然而燕居卻安靜了下來,仍舊冷冷的看著她。
秋明月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卻似乎也已經流幹了淚水。
“大傾朝,是毀在蕭家自己的手上。”
“不可能!”
燕居尖利的怒吼,“你給我閉嘴——”
“少年帝君早知道鳳輕舞的身份。”秋明月淡淡的聲音成功的打斷了燕居。她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又狂亂的看著秋明月。
“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
後麵這一句,近乎狂顛。
秋明月眼神憐憫而語氣嘲諷,“還不明白麼?”她眼神忽而變得迷茫而深幽,似喃喃自語又似暮鼓鍾聲,響在眾人耳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短短一句話,卻概括了當年那帝君對花神皇後的情深意重,和一生無奈悲涼卻又對那少年帝君情根深種的掙紮矛盾。自此,紅顏滅於深深宮闈,於泛黃的曆史文卷,煙消雲散。
燕居不說話了,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隻聽得見那女子也似有些疲倦的聲音繼續響起。
“鳳輕舞一生執著隻為母親臨終遺願,而大傾少年帝君一生執著卻是為了自己的結發妻子。他少年登基,誅叛臣,整朝綱,練軍隊,仁愛百姓,創下無數戰績功勳。然而為了鳳輕舞,他心甘情願放棄這熾手皇權,任由她為所欲為,顛覆朝綱,以至於顛覆整個大傾江山。到最後一刻,他打開城門,放叛軍入宮大開殺戒。”
“他唯一想要的,不過是用這如畫江山,換來他心愛之人一顆救命解藥而已。”
燕居踉蹌的退後兩步,臉色有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