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淚眼朦朧,神智卻愈發的清醒。開始想,當初自己為什麼要給鳳傾璃留下那一句話?對他有留戀不錯,她愛上他也是事實。怨他欺騙自己,也有。然而當知道自己懷孕了,她卻下意識的想讓他知道。心中有恨有不甘,她終有一天要回去。必須回去——
或者隻是想要尋求一個答案,也或許……
罷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呢?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嗎?
剛才說安溪惡化,她的確有故意的成分。但是話出口後,突然又覺得毫無意義。她和鳳傾玥一開始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當初青春年少情竇初開對他動心,卻因他的疏離高潔而望而卻步駐足不前。想來當初還好她及時回頭,或者,是鳳傾璃及時救了她。
有些人,是永遠也無法觸及的高度,注定隻是人生路過的風景。
就這樣吧。
她不知道的是,窗外黑暗處,有個人靜靜站在樹旁,聽著她的嗚咽聲,險些控製不住衝進去將她抱在懷裏柔聲安慰。然而他不能,他早已失去了這個資格。
他抬頭,看著淒冷月色,想起自己的一生,忽然覺得荒涼而哀默。
為生命裏那些美好的邂逅和那些無緣的錯過,為那些不能訴說的心情和痛徹心扉的失去。
閉眼,隨後消失。
翌日,國喪。
那夜的叛亂過後竟然出奇的平靜,平靜得秋明月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老皇帝駕崩,留下遺詔讓皇太女登基,這是順利成章的事。
秋明月挺著大肚子帶領百官完成了國喪一切流程,然後準備擇吉日登基。
國不能一日無主。
她穿著金紅色的禮服,看著鏡子中那個美貌絕倫豔冠天下的女子,恍惚中又生出幾分嘲諷。
門外有急怒的腳步聲緩緩而來,卻又霎那靠近,頓時周圍空氣似降至冰點。
宮女全都跪了下來,“參見國師。”
“全都出去!”
燕居的聲音從未有過的陰霾和沉怒,滿殿的宮女都嚇了一跳,卻依舊等著秋明月的發話。
“沒聽到本座的話嗎?都給——”
燕居暴怒的聲音忽然頓住,看著跪在地上的這些宮女,此時此刻才意識到,這些宮女早就成為了秋明月的心腹,不是自己可以吩咐得了的。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少女有這麼大能耐了?
司徒睿從她身邊走過來,眉眼間有幾分不悅和敵意。
“國師,殿下正在換裝,待會兒還要履行登基大典,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燕居眯了眯眼,忽然上前。司徒睿自然要去攔,可他哪裏是燕居的對手。燕居這次出手毫不留情,掌風直直掃向司徒睿麵門。
“住手。”
秋明月清冷的聲音沒有半分波瀾,人卻已經擋在了司徒睿麵前,一隻手抓著燕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