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夏,有一天,天氣特別熱,在大理古城之中的段祖一如既往的斜靠在自家的小古玩店中,一邊扇著扇子,嘴裏噘著兩片青澀的茶葉,一邊聽著最近的流行歌曲,小日子倒也清閑得很。
本來這麼熱的天氣,古城中的街道上也很少有人,再說了,幹古董生意的,一般十天半個月才能見到一個顧客,一點也不奇怪。所以段祖早就已經習慣了,門庭清淨,連桌椅上的蒼蠅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就在這時,卻突然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頭戴氈帽的高個子男人,這人身形高大,體格健壯,一看就是一個“洋鬼子”。
段祖看慣了洋鬼子逛中國古董店,都是一些好奇而舍不得掏錢的家夥,見這個男子進門來,臉上生硬的擠出一個笑容道:“老板,看點啥子東西?哦,是喇嘛,洋鬼子聽不懂。Hello……”
“我聽得懂,你就是段氏古董店的老板?”那老外摘掉頭上西部牛仔一般的氈帽,一邊不相信的看著段祖,嗓音低沉的問道,他可能沒想到段祖這麼年輕,畢竟段祖今年才二十一歲,還是一個愣頭青的樣子。
段祖萬萬沒有料到這老外會講中文,而且連大理這邊的土話也聽得懂,剛剛還說人家是洋鬼子,這下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道:“哦,是,我就是。這位老板要看點什麼,我們這裏什麼稀奇貨都有。”
那洋鬼子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對段祖的推薦毫不在意。在段祖的店裏左右轉了轉,然後說:“你這些東西,都不稀奇。”說著還用食指左右擺了擺。
段祖看了氣不打一處來,正在心裏問候這老外的奶奶祖母,隻見洋鬼子從隨身的旅行包裏掏出一個報紙裹著的包裹道:“我聽說你在大理古玩界小有名氣,特別是對大理段式建立的大理國曆史很有研究,我這裏有一樣東西,估計你會很感興趣。”
段祖一聽這老外有關於大理古國的東西,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跑去把店門關上,客客氣氣的將老外請到了二樓的客廳裏,然後給這洋鬼子上了好茶,二人坐定,他才迫不及待的問道:“老板,你說你有關於大理古國的好東西,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不遠萬裏跑到這裏來,不是為了來騙你玩的。”洋鬼子一副老老實實的摸樣,說著把那個一尺來長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卻沒有叫段祖打開看的意思。此時報紙還將那東西裹得嚴嚴實實。段祖實在是忍不住想要一把搶過來打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他知道,段家建立的這三百多年王朝的曆史,對他的吸引力比任何東西都還大,這老外好像深知這一點,既然如此,他找到自己並拿出這“包裹”來,必然還有下文,所以他不能著急,尤其不能表現出來,要不然對方很可能獅子大開口。不過貌似現在這麼想已經晚了,剛剛他的一舉一動都揭示了他內心的激動。
兩個人陷入了奇怪的對峙之中,相對坐著,誰也沒有講話,中間擺放著那神秘的“包裹”。那洋鬼子一直盯著段祖的臉看,似乎想把對方的心裏防線一擊擊潰,但過了兩分鍾,段祖還是麵不改色的靜坐著。
“段先生,你似乎對這樣東西不是很感興趣啊。”洋鬼子突然笑了起來,大有深意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