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僵持到最後,秦家還是會把嫡女嫁到顧家去,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秦舒,誰叫這個嫡長女出身好,卻偏偏生母早逝,生父不上心呢,還有一個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的繼母在,她不嫁誰嫁?
青嵐心中越發焦慮起來。
青葉看在眼裏,也知道自己這個姐妹當年受過寧夫人的大恩,死心塌地的跟在大姑娘身邊,想著不禁歎了口氣:“我說你呀,你可別犯傻!這事兒那都是上頭主子們定下來的,可由不得你們說什麼不嫁之類的混話!我知道你感激寧夫人,可是你伺候大姑娘這麼多年,也夠了!你還打算把一輩子都放在她身上不成?”
青嵐沉默了片刻,站起身來:“妹妹,姐姐謝謝你,要不是你,姐姐那幾個人怕是聾子瞎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要真是被人這麼算計了,可真是……”說著從荷包裏取出一塊碎銀子來,硬塞到青葉手裏頭:“這你拿著,你在夫人那裏當差,也不是什麼輕省活兒!這是大姑娘給的,妹妹,你聽姐姐一句,多給自己打算打算,別光顧著家裏頭!”
青葉家裏麵還有個沒成婚的弟弟,這些年的月錢大多數都給了家裏頭,自己手裏壓根就沒什麼錢。
青嵐也就這麼一說,她得了消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趕緊告訴大姑娘去,這事兒可非同小可,夫人這可是打算把姑娘當成貨物給賣了啊!
秦舒坐在繡架前,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在肅靜的底子上飛針走線,一副鬆鶴延年圖活靈活現的在她手底下呈現出來,這樣的速度,這樣的精致,若是被人看到了,恐怕要大驚失色。
“姑娘!姑娘!不好了姑娘!”喜鵲咋咋呼呼的聲音在外頭遠遠的就吵嚷了起來,伴隨著急慌慌的腳步聲,衝著屋子這邊跑了過來。
秦舒舞動的雙手陡然停頓,手中捏著好幾枚細細的繡花針,針後拖拽著顏色不同的繡線,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放下針線,隨手拿過一旁的布幔將繡品遮蓋起來。
那邊喜鵲已經著急忙慌的撞開門衝了進來,氣喘籲籲:“姑娘,出事兒了!青嵐姐姐,青嵐姐姐她……”因為跑得太猛,後頭的話就沒說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秦舒轉過臉來:“不要著急,慢慢說,青嵐出什麼事了?她不是去找以前的姐妹說話去了?”
難不成又出什麼事了?還是說,青嵐打探消息的事情被人發現了?不至於吧?這丫頭看上去也不是個笨的啊!
她猜的確實沒錯,青嵐的確不是個笨蛋,奈何運氣有點差勁,她這邊才跟青葉打探了消息,還沒出去,就正好撞上了閑來無事來找青葉顯擺自己剛得的鐲子的青萍,這青萍不是別人,正是二姑娘秦箐身邊伺候的大丫鬟。
“青嵐姐姐跟二姑娘身邊的青萍吵起來了!”喜鵲急的幾乎要哭出來,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出了這樣的事兒,以往她們是連姑娘都不不會告訴的,因為姑娘懦弱小性,告訴了也沒什麼用處,她反正是隻會哭,可是喜鵲看著最近姑娘似乎變了個人一樣,六神無主之下就趕緊跑來報信了:“青萍最是掐尖兒好強,一向都看青嵐姐姐不順眼,這可怎麼辦啊?”
青萍?秦箐的丫頭?秦舒眉尖微微一挑,大大的貓眼之中迅速掠過一絲異色,慢吞吞的站起身:“哭什麼?究竟怎麼回事兒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吧,把臉擦幹淨,叫人看了笑話。”
喜鵲沒想到姑娘居然真的會出麵,愣了一下,隨即大喜,胡亂用袖子擦了把臉,趕緊的跟在秦舒後頭就往外跑。
青嵐看著眼前鼻孔朝天得意洋洋的青萍,再看看臉色蒼白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的青葉,頓時覺得一股難以抑製的怒氣竄上來:“大家都是同一時期進府的姐妹,你混得好些也就罷了,幹什麼要這樣針對別人?”
青萍晃著手腕上精致的絞絲金鐲子,這可是二姑娘賞賜下來的,其餘奴婢們誰有這樣的體麵能夠戴的上金首飾:“呦,瞧姐姐這話說的!我做什麼了?你們兩個背地裏嚼舌頭傳謠言,給我抓住了,還想把髒水潑我頭上來?走,咱們一起去夫人麵前分辨分辨,看看到底是誰的錯?”
青葉嚇的魂不附體,這樣的事兒若是叫夫人知道了,還有她的活路嗎?就算不被打死,怕也是會被賣到什麼肮髒地方去:“我不去我不去,是青嵐跑來找我的,她還給了我銀子,是我不爭氣,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了,姐姐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夫人!”
青萍立即笑出聲來:“我說什麼來著?青嵐你別以為自己擺出一副慈善人的嘴臉來,就能叫別人心裏向著你了!有什麼啊?跟這個不得寵的主子,你還以為這是寧夫人活著的時候呢?做你的春秋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