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低矮破舊的屋梁,牆壁上隱隱泛著黑色,也不知道究竟多長時間沒有清理過了,坑坑窪窪的牆麵上還貼著已經退了顏色的年畫娃娃,被煙火熏的一片漆黑。
羅氏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微微一動就感覺腦後一陣疼,倒抽一口冷氣,身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定睛一看,卻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堆幹草上麵。
這是怎麼回事?抬手捂住腦後鼓起的大包,她惶恐的瞪大了眼睛,發生什麼事情了?她怎麼會在這裏?
不住抽疼的腦子裏一片懵然,混混沌沌的,羅氏努力的回想著自己究竟是怎麼到這裏來的,她收到女兒的信,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秦箐,秦箐住在一片低矮破舊的民居裏,過的日子並不怎麼好,對了!去的時候,還有一個粗壯潑辣的女人潑了她一身髒水!
羅氏恍然記起這一點來,低頭去看自己的裙子,那原本鮮豔的石榴裙果然已經變了顏色,難看的緊。
對了!羅氏猛然瞪大了眼睛,她想起來了!哆嗦的手摸著腦後的腫塊,一張臉扭曲的不成樣子——她被人從後麵打暈了!她被人綁架了!
“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被人推開,羅氏哆嗦了一下,努力的縮成一團,睜大著眼睛看過去:“是你!”
借著桌上昏黃的燭光,那個進屋來的男人的臉清晰地呈現在她麵前,白皙的膚色,比女人還要好看的一雙手,就是那個帶著她去見秦箐的人!
“醒了正好。”見羅氏滿是憤恨的盯著自己,男人幾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了羅氏的頭發,把人給提了起來,不顧羅氏的掙紮踢打,拖著就向外走:“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我可不介意打女人。”
羅氏雙手死死地扒住了門框不肯鬆手,頭發被人死死地拽著,頭皮都好像要被撕扯下來:“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我可是大學士夫人!”
“哼,隻會炫耀身份的無能之輩而已!”男人不屑的冷笑,一手仍舊拎著羅氏的頭發,另一手毫不留情的把她的手從門框上撕扯下來,力度大的幾乎要把她的雙手給拆掉。
羅氏發出慘叫聲,雙手被硬生生的掰扯下來,整個人狼狽不堪的被拖著走了出去,心中的惶恐頓時到達了頂點。
“你們想做什麼?想要錢?”她已經顧不上用自己大學士夫人的身份來壓別人了,這些人擺明了就是亡命之徒,硬著來說不定會沒命的!“我有錢,你們放了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
“哦?想不到秦夫人居然還是個有錢人?”馬三娘大喇喇的坐在院子裏的石磨上頭,修的細細的眉毛往一邊挑起來:“既然是個有錢人,怎麼還對繼女的嫁妝虎視眈眈的?我還以為秦家已經窮的過不下去了,要靠搜刮別人的錢財過日子了呢!”
羅氏心裏咯噔一聲,自覺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點:“是秦舒讓你們來的!”果然,她就知道一旦這個小賤人攀上了高枝之後,絕對會回過頭來對自己母女不利,被她猜對了吧!這才多長時間,就已經折騰的秦箐不容於秦家,連她也被人綁架!
“這個女人很吵。”仍舊在磨刀的漢子噴了一口水在雪亮的刀鋒上,濃眉皺成疙瘩,不悅的看著羅氏:“果然還是先把舌頭割了比較好!”
羅氏的臉唰的一下子變得慘白,緊緊的閉上了嘴巴,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安靜多了。”漢子滿意的點點頭,轉頭繼續磨刀,聽的羅氏渾身都在發麻。
“都準備好了沒有?”作為大哥的白淨男子把羅氏往地上一扔:“我們該出發了!”
“隨時都可以行動。”馬三娘胖乎乎的身子以不可思議的靈活程度從石磨上跳了下來,渾身的肥肉都在顫顫巍巍,看的羅氏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看什麼看?”馬三娘在羅氏麵前亮了亮刀子:“要不是為了掩人耳目,老娘當年可比你好看多了!”
羅氏不敢吭聲,低垂的眼睛裏卻掠過一絲不屑,胖成這個樣子,居然還敢說自己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