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眉小心翼翼的給顧夫人掖好被角,沉默的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端著空了的藥碗走出門去,回身輕輕的帶上了門。
迎麵看到顧少鬆身著武官官服走了過來,看那樣子是剛從皇宮之中當值回來,看到蘇眉,顧少鬆頓了下腳步:“表妹,母親今日怎麼樣了?”
“還是那個樣子,也沒什麼起色。”蘇眉憂心忡忡:“希望七表弟和莫神醫接到消息早些趕回來吧!”
話音未落,外麵忽然傳來喧鬧聲,似乎有人嚷嚷著“七公子回來了”什麼的,蘇眉微微一愣,隨即激動起來,顧少鬆也豁然轉身,就看到顧少霖一頭是汗的衝了進來。
“七弟!”顧少鬆臉上露出喜色,一把扶住了眼看這就要跌倒在地的顧少霖:“當心!”
顧少霖滿頭是汗,一張臉上白的都看不到血色了,兩隻手死死的抓著顧少鬆的手臂:“五哥!母親,母親呢?”
“你別著急。”顧少鬆趕緊輕拍他的後背幫他喘勻了氣息:“你身體不好,這樣急衝衝的容易犯病,到時候豈不是讓母親更加擔心?”
“放心吧,舅母吃了藥之後睡下了。”蘇眉站在一旁,微笑說道。
顧少霖才感覺胸中憋著的一口氣吐了出來,臉上也有了血色,這回的麵色難看可不是裝出來的,絕對是出於擔驚受怕給急的。
“夫君!”秦舒這個時候才進了院門:“你跑的也太快了!沒事吧?”
顧少鬆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秦舒身上,她看起來似乎受了一點,臉上原本略微的嬰兒肥也全都消退幹淨了,一張臉雖說不是豔若桃李,卻清雅如蓮,溫潤典雅的讓人見之忘俗。
與她相比,田心隻不過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罷了。
顧少霖跟秦舒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顧夫人,顧少鬆猶豫了一下,沒有跟進去,目光落在秦舒的背影上,眼神悵然若失。
蘇眉落後了一步,恰好將這一幕收入眼底,眉頭稍微一動,心中暗暗浮現出幾許憂慮。
顧夫人的臉色很難看,眼角已經出現了細細的皺紋,看起來整個人都好像從那個老了好幾歲的樣子,顧少霖忍不住有些鼻子泛酸,在床邊坐了下來。
就算已經知道顧夫人其實不是他的生母,但是這麼多年來,母慈子孝,人心都是肉長的,顧少霖是真心把顧夫人當成親生母親看待的。
秦舒將手按在了顧夫人的手腕上,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雙細細的眉毛頓時皺了起來,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古怪萬分。
顧少霖緊張的看著她:“怎麼樣?”
“母親沒有生病。”秦舒有點不敢相信的再次仔細把了脈,結果卻還是跟之前一樣:“脈象很正常,想來也是,莫離一直都留在附近,若是生病,他怎麼可能會束手無策。”
“難道是毒?”顧少霖眼底閃爍著明確的殺機,先是對他下手,他離開京城之後,就轉移目標開始對付顧夫人了嗎?這幕後黑手果然是活得太自在了!
是毒嗎?秦舒心中暗暗苦笑,若真是毒,那倒還好辦了,手裏握著《毒經》,還有無憂穀保駕護航,什麼樣的毒都不在話下,唯獨這一種……
顧少霖看著她的表情,暗暗抽了一口涼氣,心中浮現出隱隱不祥的念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蠱。”秦舒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來,看著顧夫人消瘦蒼老下去的臉,忍不住心酸。
這兩個字就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地敲在了顧少霖的心口上,讓他整個人都好像懵了一樣,眼盯著秦舒的側臉,似乎不明白她究竟說了些什麼。
秦舒看著不對勁,趕緊一針紮在了顧少霖的虎口上:“你可別嚇我!這未必就不能治了,你得振作起來才行!”
顧少霖感覺到了疼,有些木然的看著秦舒:“你剛才說什麼?母親,是中了蠱?別開玩笑了,這怎麼可能?我們已經回來了,這裏不是西嶽,西林衛的蠱毒也已經清除了,怎麼可能還有什麼蠱?”
說到後來已經有些激動了,一把揮開了秦舒的手,秦舒一時站不穩當,身體不由自主的向著一邊側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