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恭恭敬敬的跪下來請安,姿態上明顯已經放低了很多,被冷落了那麼長時間,倒是讓她更好的認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你來這裏,是自己的意思,還是田家的吩咐。”楚少霖喝著茶,側首咬了秦舒手裏的小點心一口,愜意的彎起眼睛。
“是我們家老爺的吩咐。”徐氏頭都不敢抬的跪在那裏,渾身直冒冷汗,雖然鎮北王出了這句話之外並沒有說什麼別的,但是那種仿佛無處不在的壓力簡直可以讓人窒息一樣。
“原來是這樣。”楚少霖放下茶杯:“怎麼?打算上門來興師問罪?”
“不敢!”徐氏額頭上都開始冒汗了:“老爺說這件事情一定與王妃無關,是姑娘太過冒失衝動了,等老爺親自進京之後一定會來拜見王爺請罪的。”
事實上田仁誌得知自己的女兒居然在跟鎮北王妃作對,當時就憤怒的摔了自己最喜歡的玉馬,咆哮著要派人進京把這個不孝女給帶回來。鎮北王是什麼?那簡直就可以說是整個大泰皇朝的軍神象征啊!他田仁誌再出息也比不上啊!他那個沒腦子的蠢貨女兒要是得罪了鎮北王,底下這幫子攘夷軍說不定會嘩變啊!
之後不久就得到了田心皇宮夜宴意外身亡的消息,田仁誌悲傷了一陣子,隨後就努力的把悲傷丟開,幸好前些日子他新納的小妾成功的給他生了個兒子,總算是後繼有人了:“王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心兒根本就夠不上讓王爺或者王妃動手的資格!這一定是有人在嫁禍想要離間攘夷軍和鎮北軍!”
楚少霖若有所思:“哦?田將軍居然如此看得起本王嗎?本王還以為失去了獨生愛女,這一回說不定田將軍悲痛之下會誤會了王妃,做出什麼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徐氏低著頭,雙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大腿:“不是獨生愛女了,老爺,老爺才剛剛添了一個兒子,還沒過百日。”
沒想到夫人獨霸田家後宅這麼多年,這回居然會失手,居然讓一個小妾順利的誕下了子嗣,聽傳來的消息,夫人這會動手被老爺給發現了,這麼多年老爺一直無子的真相被揭露出來,夫人自己下場淒涼不說,她所生的女兒也受到了連累。
這若是以前,田心出了什麼事情,哪怕是蹭破了一點油皮,老爺都會緊張憤怒的不行,怎麼可能這樣輕描淡寫不放在心上!
原來是有了兒子了?秦舒心中替死去的田心悲哀了一下,之前是多麼受寵,死了之後父親居然轉頭就把她丟開了,連替她找一個公道都做不到:“原來如此,除此之外,田將軍還有什麼別的話說嗎?”
徐氏迅速抬頭,詫異的看了秦舒一眼,似乎很意外她居然知道田仁誌還有別的話要說:“老爺有一封信要奴婢親手教給鎮北王。”
“武將之間私下聯絡,這可是大忌。”楚少霖卻皺起了眉頭,擺擺手:“你今天往這裏走了一趟,已經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本王等於是被你們田家給推上了風口浪尖了,如果再收下這封信,恐怕明日皇上和太後就該懷疑本王是不是打算擁兵自重犯上作亂了。”
“奴婢不敢!”徐氏嚇的一哆嗦,立即磕頭求饒:“奴婢什麼都沒做,這都是老爺的吩咐。”
田仁誌不可能不知道朝廷對他們這些統兵將領的忌憚,卻還這樣肆無忌憚的派人上門,幾乎就等於逼迫了,楚少霖很不高興。
他想回到北疆去是他的事情,但是被別人逼著,這種感覺就不怎麼好了。
“信你帶走,本王就當你今天沒有來過。”楚少霖沒有多說什麼,揮手示意下人送客:“田將軍的諒解本王深感寬慰,不過同為統兵將領,私底下的交流還是免了的好。”
徐氏被人毫不客氣的送了出去,出了公主府的大門就感覺無處不在的冷風四麵八方的灌過來,哆哆嗦嗦的打了個噴嚏,懷裏沒能送出去的信瞬間好像有千斤重。
怎麼辦?姑娘已經沒了,她這個伺候姑娘的老人基本上就沒有什麼用處了,這次連老爺的吩咐的事情都沒辦到,她真的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以後會不會被直接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