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穩健而略顯滄桑的男子坐在鏤空的雕著金龍的龍椅上,緊皺著眉頭,似有千般愁緒,萬般惆悵。
劉賢此時的心中充滿了擔憂,但更多的是對他的歉疚。
他剝奪了他的下輩子,他還會原諒他嗎?
沒有人能夠想象到,這金鑾大殿上也會出現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
殊不知堂堂紫荊國的皇上,竟是等待宣旨的公公回來。
焦急的搓著手,忐忑的心情湧上心頭。
心裏一緊,攥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向盤著金龍的柱子上,鮮血直流。
到底這麼做是對是錯?
對於秦書朗,他能夠接受麼?
他連個招呼都沒敢打,就這麼倉促的決定了。要不是太後催得緊。
他想,也不會這麼委屈他吧。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劉賢還是做了決定,紀雲已經二十有六了,隻有委屈他了。
宣旨的公公邁著快步匆匆踏入金鑾殿,大殿裏靜悄悄的,隻剩下小喜子的腳步聲。
劉賢聽見腳步聲迅速睜開雙眼,“可是應了?”
宣旨的太監慌忙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回皇上,應了。”
“太好了!”劉賢心裏是又驚又喜。
之前還擔心秦書朗會不會答應,畢竟是扶持自己上位的大臣,可是紀雲好歹也到了出閣的年齡,遠近親疏,劉賢還是懂的。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劉賢反複呢喃著,之後便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優雅的端著一杯茶閉上了雙眼。
放下了茶杯端坐在龍椅上,幽怨的眼神又望向遠方,父皇,兒臣終於給紀雲找了一個好歸宿。希望,她不會再埋怨我這個皇兄了。
低頭望了一眼布滿鮮血的手掌,輕輕地撫上那道裂縫,像是從來沒有受傷一樣淡定。
小喜子心裏咯噔,不愧是紫荊國的皇帝。
就在金鑾殿這一幕發生之前,秦府,從二品禮部侍郎秦書朗的家中。
秦書朗一家人低頭跪在地上,等待著秦府即將迎來的好消息。
王來喜捏著嗓子,滿臉笑容的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秦家世世代代在我朝為官,居功顯赫,現升任三品侍郎秦書朗為從二品禮部侍郎。”
王來喜抬頭向跪在地上的秦書朗示意祝賀,秦書朗以及眾家人的臉上露出喜悅之色。
跪在秦書朗身邊陪伴數十載的結發妻子耿氏牢牢的攥住秦書朗的手,激動的眼裏閃著淚花,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麼多年,終於換來了。十年寒窗,十年為官,不虛此生。
“咳咳。”王公公露出麵難之色,看這一家子興奮的樣子真是不忍心念下去,可是畢竟皇命難違啊,何況他還隻是個宦官。
“紀雲格格已到出閣年齡,朕思慮再三,秦愛卿為人耿直不阿,卻是不二人選,現破例為此二人賜婚,以發揚我國厚德載物的國威,為後世留下楷模,欽此。”
王來喜細聲細氣的念著聖旨,卻不曉得秦書朗的笑容早已僵在臉上。
對於王來喜這個奴才來說,這無疑是天大的好事,誰都知道紀雲格格有多難纏。可是對於秦家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
誰不知道紀雲格格是紫荊國建國以來最醜的一位格格。
娶了別的格格還算是光宗耀祖,可是紀雲已經嚇跑了無數邊塞小國的王子,根本也不會有人來和紫荊國和親。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隨著時間的推移,歲月易老,紀雲也二十有六,算是一個又醜又老的格格了。
本以為這樣的格格應該乖乖的守在閨中,呆在紫禁城致死,可是做皇兄的劉賢卻偏偏不肯忍心叫她唯一的妹妹就這樣含恨而終。
想一想,也隻有忠心耿耿的秦書朗能夠接受她了,雖然秦某已有發妻。
秦書朗自幼貧困,刻苦讀書考取功名,妻子耿氏無論春秋寒暑一直陪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