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旅遊點獅子洞的出口,遊人比較多。小二在這個地方已經轉悠了很久,當他瞄準了那個賣東西的鄉下女人正要下手時,突然,他感覺有人在扯他的褲腿。他奇怪地一扭頭,隻見是一個臉上髒兮兮的小女孩在望著他笑,嘴一張,活像一隻大花貓:“叔叔,擦皮鞋吧?”
原來這個小丫頭是個擦皮鞋的,他顯然不耐煩了,攪了他的好事。“不擦不擦!”他沒好氣地把手一甩,沒想到,用力重了一點,小女孩被摔倒在地上。當時,他心裏還一“咯噔”,隻擔心小女孩會大哭大鬧賴著他。豈知,小女孩不哭也不鬧,從地上爬了起來,傻愣愣地直望著他。這一下,就連小二自己也愣住了,旁邊即刻有遊人說:“瞧這小女孩怪可憐的,你就擦一次吧!也就一塊錢!”看著圍觀的人都盯著他,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馬上說:“好,擦就擦吧!”
小女孩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把他請到一小板凳上坐下,從塑料袋裏掏出了鞋刷和鞋油,熟練地擦了起來。
小二一坐上小板凳,就仿佛從一個下賤的賊成了一個老板似的,張口便問:“你幾歲了?”
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八歲。”
“讀幾年級了?”
小女孩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讀書?這麼小就出來擦鞋?”
“沒有錢,讀不起。”小女孩很懂事地的說,“叔叔,你們家有小孩嗎?你家小孩也擦皮鞋嗎?”這下問得小二不吱聲了。
看到小女孩那熟練的擦鞋手藝,再看看那擦得光亮的皮鞋,小二問:“擦皮鞋是誰教你的?還學會了主動去扯別人的褲腿?”
小女孩回答說:“對不起!叔叔,我不該去拉你的褲腿,可我今天沒辦法,我想我爸爸……”
“想爸爸?”小二一愣,想爸爸與扯褲腿有什麼關係?
小女孩繼續說:“你這雙皮鞋,是我擦的第3000雙皮鞋了,擦完了這雙皮鞋,我爸爸就能回來了!”
小二問:“你爸爸在哪?”
小女孩用小手指著遠處說:“河對麵的那個小山上。”
一聽小女孩說河對麵的那個小山上,小二心裏猛地一驚,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媽呀!那可是勞教所呀!”他奇怪地問:“你爸爸在那裏?為什麼擦完3000雙皮鞋他就能回來呢?”
“我媽說了,要我每天擦10雙皮鞋,擦完3000雙我爸爸就回來了,那我也能去讀書了!”
小女孩說著說著就擦完了……就在小二給她一塊錢的時候,隻見小女孩仰起的臉上立即像綻放著一朵美麗的花。小二不知她為何這樣高興,難道是見了那一塊錢?他正想著,隻聽見她驚喜地喊道:“爸爸!”
小二下意識地一回頭,隻見一大高個拎著一個破編織袋立在他的身後,滿臉胡子拉碴,正笑著迎向那小女孩,小女孩丟下手中的鞋刷就撲到了爸爸的懷裏。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小二定睛認出來了,這大高個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老大。他怕他認出自己,趕緊低下頭。這時隻見小女孩把那一塊錢丟給他說:“叔叔,謝謝你!讓我擦了這第3000雙皮鞋,給我帶來了好運,這一塊錢我不要了!”說完,隻見那小女孩拉著她爸的手說:“走,咱見媽媽去!”
小女孩拉著她爸的手來到了媽媽麵前,咧著嘴說:“媽,你說話真靈,我剛剛擦完這第3000雙皮鞋,我爸爸就真的回來了!”
小女孩的媽媽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大高個子,頓時淚水奪眶而出,她一把摟住了小女孩,說:“這是你媽為你爸掐算了日子的,是媽對不住你,知道媽為什麼讓你這麼小就出來擦鞋嗎?一是為你自己上學攢學費,二是為了讓你知道這勞動掙來的錢用得踏實。你爸如果從小就知道這個道理,也不至於讓你今天都還沒有上學……”
聽了這話,隻見老大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破編織袋,從小女孩媽媽的手中拿過了鞋刷,吆喝著鑽進人群中擦皮鞋去了。
小二徹底驚愕了,原來小女孩的媽媽正是自己要下手偷竊的那賣東西的鄉下女人。
看著老大給人擦皮鞋的背影,看著那聰慧機靈可愛的小女孩,小二恨不得剁掉自己的那隻罪惡的手。他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錢放在了小女孩裝鞋油的塑料袋裏,轉身朝另一條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