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應該就是嘉陵關了,車輪再次轉動起來的時候,我聽見袁平的聲音,“現在呈國人心都不暢快的很啊,這碩次王和冼次王之間像是也生了些個隔閡。”
這話應該是跟魏呼延說的,可是我沒有聽見魏呼延回應的聲音。
“冼次王這一路那心氣兒就沒順過,我聽說此人向來愛說笑。”袁平又道。可能見魏呼延說話的興致不高,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行經北原,路又一次顛簸起來。秋媛坐穩了扶著我,還是顛。我怕她擔心,便忍著疼不說話。
忽聽見外麵像是魏呼延在喊停,馬車剛停下來,車門就被拉開,他朝裏看了看我這情形,便上來,帶進來一股子車外的寒氣。
秋媛嚇了一跳,“魏將軍。”
“嗯,給我吧。”他說著坐下來,我還沒反應過來,秋媛就已經讓開了地兒。
我的半個身子躺在他的腿上,肩下被一隻手臂托著。秋媛為我將毯子蓋好,候在一邊。
他衝著車外的馭手喝道:“這一段就慢一些。”
“諾!”
馬車果然穩了不少。
“薔薇,酈陽怕是已經沒有你家人了。”他忽然說道。沒有那些呈國人,他在我麵前好像自然了許多,不再自稱臣下,與我倒像是故交一般。
我點點頭。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看向他問道:“將軍預要將我送到哪裏去?”
他沒有說話。
“你準備將我送到我父親那裏去?”我有些慌張,“不行,你不能這樣!我父親和長空焰勾結在一起,你把我送過去,到時候他們隻會又用我來挾製長空碩。”
我說完這句話又忽然後悔,我太高看自己了,我怎麼就知道自己有那個分量。我的這句話和現在這番情形放在一起真是鮮明諷刺。
於是有些懊惱地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
“我沒有準備將你送到葉將軍那裏去,”他說,“就是問問你,你可知道你外祖家已經遷到邱城去了。”
“嗯,”我應了一聲,“聽冼爺說了,你準備將我送到那裏去?”
似乎除了那裏,我也再無處可去了。冼爺終是外人,他怎麼會知道我到了瑤國的細況。母親現在自己在外祖家就已經夠心懷羞愧了,若是再加上我,以她的性子,嘴上不說,心裏肯定會為此事難過。又想留我,又怕家裏人的臉色。祖父祖母對我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幾個舅舅及表兄什麼的可就不一定了。想想都頭疼。
況且,我這樣回去,不僅叫母親看著難過,也少不了別人的冷嘲熱諷。即便不會這樣,背地裏議論幾句若是叫母親聽見了,她又要哭了。
母親現在可能還不知道呢,她肯定想不到一年不見,我竟然這副樣子見她。到時候我該怎麼辦。
可是,這瑤國,我還能去哪裏。
“魏將軍,你就將我送到邱城去吧。”我說,我隻能去那裏了。
他看看我道:“邱城遠著呢,等將你送到地方,你怕是要散了架了。”
我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便看向他等他繼續說。
“薔薇,你不如先到我們那裏去,等傷好些,再送你去邱城不遲。”他說。
我點了點頭,隻能這樣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了去處,我的心便落了下來。其餘一概不再過問,因為太累。
那藥還是不能間斷的,原本下咽就困難,那藥入口,每咽一下就更是如同上刑一般,辛辣苦澀得叫我直吐舌頭,可我又不能一氣灌下去。秋媛身上也沒有帶糖果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