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栒? 忍相送(1 / 2)

她靜靜地坐在樂華宮的前廊下,聽著枝椏間的鳥鳴啁啾,神情專注的恍若她可以聽懂它們的話。

溟襄及一應宮娥侍立在她的身後,自那晚被侍從們從景合殿送回來之後,一連幾日,王妃幾乎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大王也未曾再傳過。

其實,宮裏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此次列侯來賀新王即位,少不了送來各色的如花美眷,曇宮及蓁宮中,四處溢滿了嬌媚百態,巧笑倩兮,充斥著鶯鶯燕燕的婀娜盛景。

王妃年方十五,可如今這情形,恍若香蕊尤嫩,卻過早凋零的花,就要被滿園的香氣埋沒了。

這日,因著天色陰沉,雖以至巳時,看著仍似是天色並未大亮,薔薇懶怠著縮在寢榻上不願起來,溟襄等人自然也不會去攪擾她,由她去睡。

誰知,長空碩竟忽然蒞臨樂華宮。

“大王。”溟襄支支吾吾著,朝身後擺手叫裏麵的人趕緊去叫王妃起來。

可是長空碩已經徑直走了進去。

“大王,”溟襄忙朝前跟了幾步,在身後稟道,“王妃身子有些不適,此刻還未……”

幃帳邊預要侍候著更衣梳洗的宮娥垂首立於一旁。

他伸手撩開了那一層薄紗,她果然是方才起來,神情有些恍惚地看著自己,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沒有想到他會忽然來,此刻繼續坐著也不是,可是要起身,又很是尷尬。

“病了?”他問。

她搖搖頭。

“那就起來,今日跟我出宮。”他說。

她忽然不情願,出去,便又要麵對那麼多人的猶含他意的目光,她已經不想再看見那麼多人了。

“大王,我……”她艱澀地開口,“不去了。”她裝著膽子搖了搖頭。並未看見溟襄在一旁衝她使眼色。幾日來的冷落,今日長空碩好容易來了,還要帶她出去,她竟然說不去。溟襄暗自替她著急,可是眼下這情形又不好說什麼。

他一怔,繼而冷笑一聲,“膽子越發大了。”頓了頓又問道,“為何。”聽得出來語氣甚是不悅。

“大王息怒,薔薇畢竟是待罪之人,承蒙大王不棄,才得今日榮華。薔薇,著實無顏再見呈國子民。”封妃那日,在眾目睽睽中,她隻感到自己就像是將赴刑場的犯人,那一身殊榮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那種感覺,她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

他不說話,卻一直站在寢榻邊。她有些惶惶地抬起臉,他正看著自己。

“誰教會了你跟我說這些話。”他問道。

她不知道該怎麼答,沒有人教她,她說的是自己最想說的心裏話,封妃那****忍了,因為那畢竟是不可避免的禮數。如今大膽地說出來,她隻想求得他的理解。

“你心裏難受,我知道,成日喪著個臉色,我不怪你。也可忍你一時。可你為何動輒放出這些個不陰不陽的話來。”他說道。

她見他身邊跟著好些侍從,不願叫人說她這個罪臣之女還這般恃寵而驕,於是拖著有氣無力的身子下了寢榻跪下。

大殿上一片寂靜,過了好一陣子才聽他道:“起來。”

他看了看她,又抬起眼在大殿上打量了幾下,那樣子似乎是在想什麼,但是被她氣糊塗了,所以怎麼也想不起來。

張槐立即上前稍稍提醒了半句,“帶王妃出宮,去送……”

他這才回過頭來看著她問道:“不讓你見別人,是你家人,你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