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不知道安國侯府的庫房裏到底有些什麼好東西,但在侯府忙碌的時候,她也曾經進過庫房取東西,當時粗略的一眼,就讓她感慨侯府的好東西真多,而現在看來,怡昕的庫房雖然小了很多,東西也不過是侯府庫房的十之一二,可是精品之多,卻令人咂舌。
怡昕的庫房中上好的貢緞都是以匹論,難得一見的皮毛都是整張的,發釵,簪子都是論盒的,手鐲都是論串的,怡昕喜歡珍珠,而她的珍珠都是上好的走盤珠,除了那些已經鑲嵌好的走盤珠首飾以外,還有用專門的盒子裝好的珍珠,剛剛打開的時候,那溫潤的色澤讓她的瞳孔都大了一倍,迎著光線觀看,幾乎每一粒都能夠看到七彩虹光,而怡昕平日裏在屋裏穿的軟底鞋自上,經常會綴上這麼一顆上好的走盤珠。
怡昕庫房裏還有各式的擺件,翡翠的、壽山石的、紫檀綠檀的……凡是能夠叫得上名字的,都有那麼一兩件,件件都是精品,每一件都有它自己的故事,怡昕說那些都是太夫人生前的珍藏,大部分都留給她了。
齊氏一邊整理一邊很慎重的和怡昕商議,哪些東西擺在明麵上,讓人知道,哪些東西不用擺出來,隻要造冊就好,這麼一刪一減,到最後擺在明麵上的不過是四分之一,可就算是這樣,也已經是一份令人驚訝不已的豐厚嫁妝了,侯府已經出嫁的姑娘沒有哪一個能夠有這麼一份嫁妝,別說是怡昕這一輩子不可能花完,就算她成親後多子多孫,子孫們的花銷也夠了。
收拾怡昕的庫房花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整理完之後,怡昕和齊氏的關係已經很融洽了,怡雖然不可能和這個半途得來的“母親”很親熱,更不可能像真的母女一樣親密無間,但她很尊重她,對她的給予的意見和建議也充分的接受,而齊氏雖然一開始存了一些小心思,但見識到了怡昕到底有多麼富有之後,她就明白了,怡昕不但在郭懷旭心裏有與眾不同的地位,郭懷林對她也很好,要不然她就算得了那麼多好東西,也不一定能夠保存到現在。
當然,怡昕能夠在得到侯府兩個大巨頭的暗中支持還這麼的低調,說明她絕對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一個十五歲的姑娘,能夠有這種隱忍的功力,本身就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這樣的人不能拉攏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但絕對不能得罪。
在雙方都有意識的和對方交好的時候,關係自然會突飛猛進,這也是郭懷旭希望看到的,半個月之後,他找了個理由,賞了齊氏好幾樣好東西,齊氏知道這是公公對自己的讚許,也沒有推辭,欣然接受了下來。
就這樣忙忙碌碌中,就到了四月。在皇後的暗示下,安國侯讓三子陸續為幾個年紀不小的孫女張羅親事,長房的玟姐兒定的是禮部的一個小吏,家境中等,是郭儒行好不容易才為最疼愛的庶女找到的對象。對方雖然是個小吏,但勝在年輕有為,還是大家族的旁支嫡子,過上一兩年混個員外是沒有問題的。
二房的沅姐兒定的是國子監祭酒張大人的嫡次子,雖然沒有什麼功名在身,但也是個知書達理,有幾分文采的後生,在京都的社交圈中也不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沅姐兒雖然很不滿意,覺得自己應該有更好的夫婿,但婚姻大事,也輪不到她來說話,這樁婚事暫且定下。
玫姐兒就沒有那麼好的對象了,雖然江氏對這個庶女也還算和藹,但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為她找什麼好人家,預備將她嫁到江北去,也已經寫了信,托娘家的嫂嫂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最難找夫家的卻是箐姐兒,嫡母厭惡不喜,生母早逝,平時視為依仗的小季氏到了這個時候全然無用,郭儒啟自己找了半天,卻發現箐姐兒想要嫁出去很簡單,但想要嫁一個好人家卻很難,除非是當偏房或者繼室,而那兩樣,別說箐姐兒不依,他也覺得膈應,幹脆托了江氏順帶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箐姐兒又哭又鬧,卻沒有改變郭儒啟的決定,於是她想法設法的靠近怡昕,仍然想要跟在怡昕身邊,嫁到齊雲侯府為妾。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璐姐兒也定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在春闈中展露頭角的新科榜眼趙秀文,現任翰林院編修。
這門親事是柳月卿想方設法為璐姐兒謀劃到的,璐姐兒想要嫁一個不比陸濤羽遜色的,但京都適齡的男子她都看不上眼,新科狀元又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半老頭子,自然更不能讓她滿意,挑來挑去,現年二十,出身淮南書香世家,沒有成親的趙秀文就入了柳月卿的眼。她還找機會讓璐姐兒暗中看了一眼,璐姐兒對溫文爾雅的趙秀文印象不錯,也就點了頭。柳月卿再找人探了趙秀文的口氣,趙秀文隻說婚姻大事需要父母之命,他的父母在淮南,他必須修書一封,征求父母的意見,並讓他們親上京都主持。他這般說辭顯然是十分願意的,雖然隻是說說,還沒有最終敲定,但隻要不出意外,這門婚事也就差不多能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