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雲良娣能夠感覺到兩道灼人的目光正在打量著她,她努力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臉嚴霜的太後,她輕輕地動了動嘴,卻覺得嗓子幹得厲害,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良娣,您喝點水!”立刻有宮女小心翼翼的扶起她,雲良娣有些詫異,眼前的宮女很陌生,她從來就沒有見過,但是太後就在她身邊,她也就放放心心的就著杯子喝了一口水,嗓子馬上舒服了很多。
“太後娘娘,怎麼是您老人家在這裏?太子呢?他怎麼沒有在?”雲良娣這個時候發現臥房裏除了太後和她身邊最信任的宮女之外,隻有那個完全陌生的宮女,其他的人一個都沒有見到,她心裏忍不住的有些發慌——難道太後知道藥是自己服下的,並且為此勃然大怒了?
“太子過來看過你,然後讓皇後和太子妃勸著離開了!”太後冷冷的看著雲良娣,恨不得把她給掐死,好好的一個男嬰,就被這個愚蠢又狠心的女人自己給害了!
“她們……”雲良娣氣得咬牙,自己都這個樣子了,她們還不讓太子多陪陪自己嗎?
“太子不想走,是哀家讓皇後硬拉著太子離開的!”太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要不是看太子對她確實是很寵愛的份上,她一定不會容忍她這種任性妄為的人,一定重新安排雲家的姑娘進宮侍候太子——長房雖然已經沒有了更合適的,但是長房沒有,別房也還是有的。
“您……”雲良娣心怦怦直跳,看來太後真的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一手策劃的了,她眼神有些漂移不定,不敢看太後的臉。
“哀家問你,這件事情是誰的主意?是你還是別人?”太後剛剛已經將雲良娣身邊的人都狠狠的敲打了一邊,大概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始末,當然太醫院和廚房那邊她也沒有放過,結果讓她氣炸了。
“臣妾不明白娘娘問的是什麼……”雲良娣看著太後冰冷的眼神,哪裏還敢承認這件事情是她一手策劃的,當然,她心裏有些想不通,為什麼太後會這麼的生氣,不就是一個女孩嘛,她這個當母親的都能夠狠下心來,當機立斷,太後怎麼還放不開呢?
“看著哀家!”太後冷冷的看著雲良娣,道:“哀家希望你老老實實的交待,服田七粉落胎,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別人教你的?如果是有人教你的,那麼這個人是誰?”
“太後娘娘~”雲良娣驚喘一聲,眼淚馬上噴湧而出,她一邊哭一邊道:“臣妾怎麼可能……”“啪~”太後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雲良娣還敢嘴硬,她揮手就是一巴掌,不過她好多年都沒有親自動手打人了,掌握不好力道,不但打得雲良娣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她自己的手也火辣辣的生疼。
“太後娘娘,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說什麼……”雲良娣被太後這一巴掌打懵了,但是她更不敢把實情說出來了,突然一邊哭一邊道:“我剛剛經曆了那麼恐怖的事情,這一醒過來,您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就這樣質問我,還打我……你讓我死了算了!”
“你以為你死了就能算了嗎?”太後恨恨的瞪著哭得一塌糊塗的雲良娣,冷冷地道:“如果可以的話,哀家寧願死的是你,而不是哀家的曾孫!”
曾孫?雲良娣被驚得哭泣都忘記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太後,愣愣的道:“您說什麼?什麼曾孫?”
“你懷的是男孩!”太後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努力的平複著心頭的怒火,她知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而今天的事情讓她情緒一再的波動,對她的身體傷害很大。雲良娣出了這檔子事情,她不但為雲良娣善後,不讓太子知道雲良娣以為是女兒,就自己服了落胎的藥唔,還要查清楚到底誰設了個圈套讓雲良娣自己跳了下去。她現在不能有任何的事情,要是自己再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啊!
“這……怎麼會這樣?”雲良娣不敢置信的看著太後,這下她終於明白太後為什麼會氣成那個樣子了,她驚疑不定的看著太後,道:“可是邢太醫說……”
“邢太醫離京了!”太後冷冷的看著雲良娣道:“你和趙媽媽說的是你讓他先離開一段時間,過完年回來,可是太醫院給哀家的回複卻是邢太醫七十歲的母親去世了,他高了丁憂,回鄉守孝去了!”
丁憂?也就是說邢太醫過完年肯定不會回來,就算有一天回太醫院,也是三年後的事情了?雲良娣自以為算計的天衣無縫,可是先是她用來當幌子的田七燉雞在送來的路上被打潑了,而後她打落的胎兒由女變成了男,現在她信任有加,簡單的幾句話就讓她起了落胎心思的邢太醫丁憂離京……她不知道還有些什麼樣的陷阱等著自己,她無措的看著太後冷冽的臉,不顧渾身的難受和無力,用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連滾帶爬的滾下床,跪在太後麵前,連連叩頭,哀求道:“娘娘救我!”
“現在知道怕了?”太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雲良娣,她要是小心一點,事前和自己商量一下,事情也不回落到今天這般境地——這個時候太後完全忘記了自己知道她肚子裏的是女胎的時候閃過的那一絲讚賞,她冷冷地道:“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一遍,要是還想隱瞞什麼的話……你們姐妹之中,哀家最疼你不假,可哀家最恨的也是有人騙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