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來:“對!”
27.日軍三十五旅團前沿(日、外)
日軍“神風”敢死隊已列隊完畢……
他們身著傳統武士服、頭上係著印有太陽圖案的白布巾、腰挎佩劍,殺氣騰騰。
隻見身受重傷的手塚正三被抬了過來……
清太向叔叔報告:“‘神風’敢死隊已列隊完畢,我要親自率隊為您為我們的先輩前去複仇!”
手塚正三上氣不接下氣地:“……清太……我等不到這天了……咱們手塚家族又一次在與湘西土著人的較量之中蒙受了新的奇恥大辱——真是舊仇未報又添新傷呀……”說著,暈厥過去。
清太疾呼:“叔父,你……”
手塚正三微微睜開雙眼,艱難地:“我死後……你要把我埋在劍道館後院……那棵櫻花樹下……櫻花之美,並非美在個體,而是美在一片,美成一個整體。它瞬間開放,瞬間凋零,就如同我們手塚家族武士拋灑熱血效命疆場……記住,最美是凋零……”說著,費力地舉起受傷的右手向寒風中的太陽旗幟致以最後的軍禮。
清太與“神風”敢死隊全體隊員們急忙舉手跟著致禮……
突然,手塚正三拔刀向自己腹部刺去——
畫外“啊”的一聲,清太扭頭看見——
那雙血淋淋的手正無力地垂下……
28.嘉善正麵防線(日、外)
新編二十八師陣地上硝煙漸漸散去……鬼子的炮火突然停了。
煙霧飄過——手塚清太手持武士劍率眾站了出來……
清太:“手塚右兵衛十二世孫、手塚正三將軍的侄子、手塚流現任本座手塚清太,來向湘西土著武士挑戰。”
他身後敢死隊員們眾口一詞:“報今日之仇恨、雪三百年前恥辱!”
清太:“今天,我要以家傳的武士劍,堂堂正正,擊敗你們湘軍最神聖的彭公刀。”
又一陣硝煙飄過——畫外回蕩起:“我乃湘西第十八代彭公刀傳人,前來迎戰!”話音剛落,隻見一個手持彭公大刀的人從山崗上跳下……
清太看清,來者正是石大頭!
大頭身後不遠處,黑旗軍兄弟異口同聲地:“想要從此過,留下狗命來!”
大頭:“小子呃,不管你是倭寇的老子,還是窩頭的孫子,我手中的彭公刀正等著你來試鋼火呢!”說著身子晃悠了一下,隻見他雙腿正流著鮮血,顯然已負重傷……
山虎、成儒、線兒都想前去阻攔他——
成儒叫道:“大哥——你已苦戰了六天六晚,早已筋疲力盡……”
線兒:“大哥,一天一夜水米未進,你怎麼能跟別人比武?”
……
大頭銅鈴大眼、目光如熾地盯著陣前——囂張的手塚清太!
沒有人攔得住大頭——事關湘軍的榮譽、彭公刀的威名,大頭竭力穩住了身子。
山虎、成儒、線兒焦慮的眼神——
“神風”敢死隊員凶惡的眼神——
對陣雙方,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大頭與清太的身上。
這是超越了生死勝負的榮辱之戰……
淡淡的煙霧中,兩名對手凝神對峙……
29.日軍三十五旅團前沿指揮部(日、外)
鬆根在眾人的簇擁下急匆匆走進前沿指揮所……
畫外:“鬆根將軍到——”
全體立正致禮。
鬆根回禮後大怒道:“為什麼停止炮擊?”
參謀乙:“將軍您剛上任,還不知前任將軍的侄子——手塚清太少佐已率他的‘神風’武士隊,前去與支那人進行傳統比武交鋒。”
鬆根:“荒唐!愚蠢之極。我命令立即恢複炮火,為總攻做好火力準備。”
參謀乙馬上對著步話機:“鬆根旅團長命令,立即開炮!”
30.嘉善正麵防線(日、外)
大頭和清太正在雙方對峙中……
隨著清太“呀——”的一聲怪叫,隻見他揮刀劈來——
大頭:“嗚吼吼” 一聲提刀迎戰——
就在雙方交手的一刹那,“轟!轟!”日軍的炮火突如其來,紛紛落在陣地上!
爆炸掀起的塵土漫天飛舞,隻見煙霧中的大頭身子搖晃了幾下……
山虎、成儒見狀衝出戰壕,拚死將大頭救了下來。
清太愣住了。
幾個日本武士也被炸得飛上了天……
餘下的“神風”敢死隊在炮火中四處逃散……
清太隻好率餘部退下陣去。
31.日軍三十五旅團前沿指揮部(日、外)
清太:“將軍,我正在與支那人比武交鋒,為什麼要違背諾言開炮襲擊?”
鬆根狠狠地斥責道:“這裏是戰場,不是劍道館!在戰場上,沒有武士的榮譽,更沒有什麼諾言不諾言,隻有為勝利而不擇手段的軍人!”
清太啞口無言,覺得蒙受了巨大恥辱,但也隻能不斷“哈依”著……
32.嘉善正麵防線(日、外)
新編二十八師陣地裏,山虎、成儒、線兒都焦慮地等待大頭醒來……
石大頭可能是被震暈了……少頃才醒過來,破口大罵:“他娘的小鬼子,說話不算,豬狗不如……”
此時畫外傳來:“通訊員回來了”。隻見一個風塵仆仆、喘著粗氣的通訊兵進來報告:“師長,過了河沿著蘇嘉公路追了幾十裏地,也沒能找到軍部指揮所,據留守人員說,一〇五、一〇六兩個師已全都撤離,隻在六號鐵橋上留了一個工兵連。”
成儒追問道:“你見到守大橋的部隊了嗎?”
通訊兵:“見到工兵連的王連長了,他說‘鐵橋將在明天中午炸毀’。”
山虎:“兩翼部隊都已撤離,咱們再不撤,就要被敵人包餃子了。”
大頭:“要是橋炸了,我們從哪兒撤?”
成儒掂量再三,無可奈何地:“好吧,咱們準備撤退!”
山虎:“咱們已經比命令多守了一天……新編二十八師是嘉善戰場上最後撤離的部隊,軍令也好、良心也罷,咱都已問心無愧。”
33.嘉善正麵防線(夜、外)
天空,月亮鑽進了烏雲。
陣地上的炮火漸漸平息下來……
日軍小心翼翼,攻上了陣地。
清太揮刀率“神風”敢死隊衝進我軍前沿陣地……
他仔細一看,傻眼了——
陣地上空空如也——除了破旗、草人,新編二十八師已經撤空了。
清太大失所望地狂叫著:“報今日之仇、雪往日之恨,我們要與支那人決鬥!”
旅團長鬆根急速走來……
清太連滾帶爬地跪倒在鬆根麵前:“旅團長,我願率“神風”敢死隊,追擊敵軍。”
鬆根令參謀攤開了地圖,他指著說:“嘉善西麵的六號鐵橋,是通往南京方向唯一能通過坦克和大型火炮的載重橋梁,這座橋,拂曉前,一定要完好地拿下!”
清太:“哈依!”
眾“神風”隊員異口同聲地附和道:“不成功、則成仁!”
34.六號鐵路大橋(清晨、外)
黎明,疲憊不堪的新編二十八師,擠在眾多北撤的隊伍之中,正在通過六號鐵橋……
混亂、擁擠、驚慌、爭吵……
各種各樣的部隊爭先恐後,場麵完全失控……
成儒站在橋墩上,焦急地指揮著過橋部隊……
山虎和麻老五及遊擊隊弟兄們也在幫助維持秩序:“咱們讓兄弟部隊先通過……”
成儒滿頭大汗問:“還有多少部隊沒過橋?”
麻老五:“看樣子,起碼還有幾萬人吧!”
大頭:“老子們擋在前麵,苦戰了六七天,主力部隊怎麼還沒撤完?”
山虎:“一切原因都在總指揮部,70萬大軍的撤退竟毫無組織,各行其是,能不耽誤嗎?”
橋頭,一輛輛拉大炮的嘎式車被卡死了……
一名重炮團團長正急得汗流浹背、束手無策……
山虎忙上去疏導,詢問炮團團長:“怎麼到現在才撤重武器?”
炮團長:“這可是全中國唯一的一個120大口徑榴彈炮團,花大價錢從德國買來的啊,卻因為負責供給油料的後勤部擅自撤離,汽車斷了油,全卡在南岸過不了橋,你看那邊——工兵們正在埋炸藥,馬上就要炸橋了……”
山虎往左橋下一看——
守橋的連長正指揮著工兵們忙著埋炸藥,連長不斷催促著:“快,時間一到就炸橋。”
山虎他們看得觸目驚心,卻無能為力……
35.蘇嘉公路上(清晨、外)
中國軍隊撤退的道路上,一路可見丟盔棄甲,一片狼狽的景象……
此刻,疲憊不堪的新編二十八師殘部稀稀拉拉地走來……
走在前麵的是山虎、成儒、大頭、線兒……
突然,前方兩側閃電般衝出兩隊戴有“軍法”臂章的軍警,居高臨下、殺氣騰騰……
隻見一少將軍官的手一揮,軍警們迅速將新編二十八師殘部包圍了起來……
少將軍官在土坡上高聲喊道:“我們是司令部軍法處,根據何必來的舉報、張紹勳軍長的證實,總指揮部裁定,新編二十八師違抗軍令,擅自脫逃,現撤銷彭成儒代理師長職務,押往軍法處,準備接受南京軍事法庭的審判,新編二十八師番號就地取消,除原獨立團並入張紹勳部外,其餘各部就地繳械遣散!”
說罷,少將軍官帶著一隊執法軍警走向成儒……
成儒一看,氣就不打一處來——
“彭成儒師長,請吧。”少將軍官趾高氣揚。
軍警們正要上前控製成儒時——周圍的新編二十八師的官兵都憤怒了,拔槍與軍警對峙……
眼看局麵就要失控……
成儒舉手製止了官兵們:“弟兄們,我彭成儒問心無愧,願意去南京接受審判,是非曲直,自有公論。”
軍警小心上前將成儒捆綁……
“兄弟你?”大頭、山虎拉住成儒。
大頭:“咱們拚死拚活,到頭是這樣的結果,唉!”
成儒叮囑大頭他們:“大頭哥、山虎兄弟,不要委屈,男人漢子頂天立地。”
山虎向弟兄們揮手示意:“大家放下槍,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湘軍們紛紛扔下了武器,讓開了一條通道……
山虎:“遊擊隊的弟兄們集合,走!我們找真正的抗日隊伍去……”
隊員們在山虎的帶領下準備離開……
大頭:“黑旗軍的兄弟們!這個國軍老子們也當夠了,跟我回湘西去,重上萬虎山。”
兩支人馬紛紛離開此地……
成儒回頭望著兩個兄弟走遠,眼角濕潤了……
眼看著大頭、山虎帶領的弟兄們都轉過彎道,看不見人影了,但成儒仍戀戀不舍,少將軍官不耐煩地:“別再看了,快跟我走吧!”
忽然,畫外傳來一聲:“慢!”隨後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隻見一隊穿美式軍服的國軍軍人騎快馬迅速趕來……
正當大家疑惑不解時——
隻見一位著中將軍服的軍官分開人群:“我們是委座親自派來的!”說著他走到成儒跟前,指揮隨從解開其身上的繩索,然後又打開一張紅紙宣讀道:“中國國民革命軍最高軍事委員會嘉獎令:我英勇的陸軍第十集團軍新編二十八師官兵,在原師長沈家齊、代理師長彭成儒的率領下,與數倍於我的日軍浴血苦戰七天七夜,為我淞滬戰場的70萬大軍的戰略撤退贏得了寶貴的時間。為褒獎全師參戰人員,特獎賞全師官兵大洋四萬塊……”
“嘩啦啦”——幾箱從馬背上抬下的光洋,送到成儒眼前……
中將軍官又拿出兩份委任狀:“原師長沈家齊,英勇善戰、為國捐軀,最高軍事委員會追授其為中將軍銜,封‘中國抗日名將’之譽,並賜中正劍一把。”
說著,隨從將其“賜封”放置在石線兒手中捧著的沈家齊遺像前……
將軍宣讀在繼續:“代理師長彭成儒,身先士卒、指揮果斷,不愧為黨國的英才,任命其為第十集團軍新編第二軍副軍長、授少將軍銜。”說完將委任狀遞給成儒,並深情地說了一句:“彭副軍長,恭喜!你受委屈了,委員長特別向你問候!”
“謝總座!”成儒茫然了——手裏捧著新委任狀,熱淚盈眶。
成儒(畫外音):“我該服從命令嗎?去向張紹勳報到嗎?怎麼辦……”
36.岔路口(日、外)
峽穀之中,這是一個典型的三岔路口。
疲憊的腳步——大頭和山虎各自帶領殘部來到了這裏。
山虎停住腳步一看——
石壁上刻著赫然三個大字:三岔口!
山虎黯然對大頭說:“大頭哥,我們又要分手了……”
大頭:“嗯,又是一個三岔路口,隻是這次分手少了二騾子……”
正說著,畫外傳來:“等一等……”
大頭和山虎回頭看見——
成儒騎著快馬正朝這邊趕來。
大頭、山虎驚喜道:“騾子客!”
成儒翻身下馬,三兄弟又緊緊抱在了一起:
“兄弟!”
“大頭哥!”
“山虎兄弟!”
三人喜極而泣。
石大頭:“而今目前,咱們兄弟該怎麼辦?”
成儒:“我軍節節敗退,要想象三百多年前戰勝倭寇那樣戰勝日軍,幾乎不可能。”
大頭:“不可能也要把命拚!”
成儒:“不到萬不得已,拚命不是個好辦法,山虎你說,現在我們要有什麼,才能使大局逆轉?”
山虎堅定地說:“英雄,一個用中華民族精神武裝起來的英雄,生死關頭,提高所有參戰人員的士氣尤為關鍵,隻要有了這樣一個英雄群體,就能使戰況轉變!”
成儒:“英雄?”
山虎:“對,英雄,我們需要英雄!中華民族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優秀民族,數千年來在我們炎黃子孫當中,有舍生取義的英雄,有威武不屈的英雄,有為民赴死的英雄。華夏兒女英雄氣概和人格魅力流芳百世、光照千秋,他們已成為後人楷模與拚死奮鬥的目標和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