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幹什麼?”
他的臉色可怕至極,她忽然害怕起來,一顆心抖得厲害。
“我想親口聽你說——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會這麼生氣,氣她的欺瞞,氣她當初的自作主張?他這麼生氣,是不是因為不想認嘟嘟……
“反、反正不、不是你的……”她弱弱地答道。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不知不覺就這樣回答了,不知道此刻自己臉上的擔憂在他看來竟成了心虛和怯懦,他臉上的嘲諷更濃了,俊眉邪邪一揚:“那麼——又是誰的?”
在他的逼視下,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不敢直視他臉上的邪魅和……挑逗?
她趕緊低下頭來,看著自己因為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的胸脯,腦袋一片混亂……也許,他真的知道了,知道了……
她千百次想過他知道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也想過了他也許就會是像現在這樣的暴跳如雷和嘲諷,然而,一想到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嘟嘟的親生父親,她還是忍不住緊張,忍不住害羞,還有一絲絲……甜蜜?
她告訴自己遲早有一天要麵對這件事,她告訴自己要抬起頭來親口告訴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告訴他,他就是嘟嘟的爹地!
然而,就在她鼓足了勇氣,努力要抬起頭來的時候,他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難道,那個小家夥真的是個私生子?!”
小家夥……私生子……他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的兒子?
她的臉色瞬間煞白,抬起頭來看著他時已是憤恨的眼神,漂亮的嘴角微微一斜,一絲淡淡的冷笑從唇邊溢出:“嗯……私生子……”
然而,心忽然一下一下地痛了起來,仿佛這些年來心中無法掩蓋的傷疤被揭開了,那是她最不願意去承認的事實——她和許錚並未結婚,嘟嘟,確實是個私生子……私生子……
看到她眼中的悲涼和淒愴,他的心一緊,然而心中的疼痛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厭惡,他嫌惡地看著她,似乎她真的是個人人得以誅之的“賤/女人”。
冷冷的聲音從他口出擠出:“果、然……”
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中滑落,她的心忽然很疼很疼,疼得痙攣……
這些年來,她拚盡全力地疼愛嘟嘟,極盡所能給嘟嘟一切,隻是因為知道嘟嘟是最最無辜的,是她這做母親的對不起他。當年,若非她自私地決定要生下他,他就不用從一出生開始就背負著“私生子”的罪名……
這些年來,她最怕的是嘟嘟仰著頭認真地問她,誰是嘟嘟的爹地?最害怕的是嘟嘟長大後會受到其他小朋友的嘲笑,雖然他們是在法國,然而接觸更多的卻是華人圈……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因為潛意識裏還是希望能給兒子一個名分,所以她當初才會答應許文森回到中國,答應到愛情的深海裏去試一試水。
然而如今,這男人,嘟嘟的父親,竟然在她麵前親口說嘟嘟是個“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