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地圖,善才尋到一條離這裏不遠的細長小河。短劍蘭一般沿著陽光充裕的河邊生長,三個人大致上分了工,善才和水湄去小河的上遊,阮玖去下遊。
“善才,之前我聽阮玖說,妖府前幾天出了一件大事——”還沒走多遠,水湄就湊過來習慣的挽住善才的手,“——聽說有隻花妖叛變,偷了藏經閣中的寶典,投奔魔道去了。一路上還炸毀了好幾處官宅呢。”
善才有點奇怪,倒不是因為水湄口中的這件“大事”,而是水湄向來都不和她談論八卦新聞。像今天這樣挽著胳膊,親密的耳語著道聽途說來的“秘聞”,是閨蜜才會做的事吧。
善才和水湄,向來是麵上的功夫,稱其為好友尚且有點別扭,離“閨蜜”這一級別就相距更遠了。善才的手臂被水湄緊緊架住,感到十分反常和別扭。
果不其然,水湄的話還沒有說完,“你知道不?好多資深的學長們都被調去校外處理這件事了。你哥哥好像也是擔了職務的……”她邊說著邊拿眼睛瞄善才,“他有跟你提起過嗎?怎麼之前都沒聽你說過……”
善才沒好氣的衝著斜掛在半邊天的太陽翻了個白眼。“沒呀,我哥他沒告訴我。”
水湄明擺著不相信,“怎麼會,你就告訴我吧。學校派給他什麼任務啊?什麼時候回來啊?”
善才無奈,老哥的事向來不多和她提及。自己是善俞的妹妹,又不是老媽子。“他真沒說。我連你說的這件事都不知道呢。”
水湄隻當善才氣自己之前和阮玖一塊兒,所以才故意使壞刁難。她心裏窩火,想再纏著善才問一問,又怕顯得自己太不矜持,未免叫善才瞧不起。最終甩了手臂,快走幾步,把善才不遠不近的拉在身後,不再理她。
善才懶得顧及水湄的公主病。她剛剛在野地裏睡了一覺,現如今隻覺得身上絲絲發涼。
不一會兒便到了河邊,上遊的河水清澈的能看見水底的卵石。善才和水湄一左一右沿著河岸搜尋一番,岸邊的矮樹和綠草明顯有被新踩過的痕跡,歪歪斜斜四處雜亂依靠著。看來有一支小隊在不久前剛剛訪問過這裏。
善才在河流中央的一片綠窪中摘了兩株短劍蘭,水湄在長滿苔蘚的青石旁摘到了碩果僅存的最後一株。
摘完短劍蘭的水湄把手伸進清涼滑順的溪水裏洗淨,而善才坐在高高的石頭上,一雙細白的腿在寬大的休閑褲裏晃蕩著,正好可以看到下遊的阮玖遠遠的衝這邊揮手。
灰發的少年手中滿滿的一束短劍蘭,白藍相間的映在澄碧的青空下。善才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依舊微笑著回望過去,學著他的樣子,揮了揮手。
幼兒園時的善才和阮玖,即使是同學了三百年,可也沒說上什麼話。
現在細細想來,善才和阮玖的所有交集都是因為水湄。
有那麼一段時間,幼兒園要舉辦一場文藝晚會,作為文藝委員的水湄每天都會留到很晚。那時候善俞還沒有後來那麼忙,還可以每天按時接送善才。後來在一個陰雨連連的日子裏,善俞接善才接的有些晚。善才撐著腦袋坐在課桌上看著淅淅瀝瀝的窗外,一回頭就瞧見阮玖大喘著粗氣跑進教室來。他滿頭的灰發濕濕的貼在腦門上,顯得他清俊的五官格外立體。阮玖一雙銀灰的眼瞳衝善才眨了眨,在霧蒙蒙的陰雨天裏亮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