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三道屏風(1 / 2)

傾舞自從那晚後沒有再去看望鶯啼。她不忍見到那些盤踞在鶯啼身上的傷疤,那些讓她束手無策的傷疤,它們對鶯啼太過殘忍。鶯啼受傷是個迷,或許這便是君拂柳不敢聲張,更不敢找大夫的原因,既然這樣,自己更不該找借口前去探望。

日子就在倚夢聽風中閑散的過著,傾舞時不時的數著自己辛苦存下的盤纏,並按照蒼玄國的物價來估量自己何時能夠上路。她從沒有細細琢磨過自己從師父那裏聽來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也從未仔細籌劃過到底應該怎樣找到封雪凝留下的寒煙祭,她隻知道,師父讓她做什麼,她便去做什麼。一切,等自己到了封玄夜麵前再說吧,既然他們之間的緣分因上一輩的恩怨而牽扯開來,反正他們還是必須再見,一切,到時候再說吧。

這一日傍晚,傾舞被畫妍喊住:“聽說今天鶯啼房裏來了幾位客人,是點名來見她的,我都個把月沒見著她了,問君姐姐,她也隻說是病了,到底怎麼了?”

傾舞疑惑的望向鶯啼房間,隨口回畫妍:“來客人了?我也不知。”

此時正巧一個夥計路過,看見傾舞忙湊過去說:“葉姑娘正好在,我正要去找你。君姐姐吩咐我去你的酒窖搬酒,說今天鶯啼的房裏要來貴客,要把上好的酒統統搬去備著。”

夥計邊說著,邊隨傾舞進了酒窖。傾舞和畫妍一起幫忙,讓夥計把近日存的好酒統統搬去鶯啼的房間。一翻折騰後傾舞回到酒窖一看,糟了,她前幾日偷偷存的百花釀不知是被夥計還是被畫妍也給搬了過去,那可是她辛苦了好久才存的酒,自己還沒來得及喝呢,想罷傾舞匆忙往鶯啼的房間跑去,想找時機把酒拿回來。

鶯啼的房門緊閉著,傾舞偷偷扒開一道門縫閃身溜了進去,卻沒成想門口竟然擋了一道屏風,傾舞踮起腳尖側身繞過去,沒想到屏風後麵居然又是一道屏風,什麼客人這樣神秘?她彎下腰又繞了過去,當她繞過第二道屏風後,無奈的看見第三道屏風門神一樣的橫在自己的鼻子尖處。屏風後傳出隱約的談話聲音,傾舞頹然的坐在地上,原來客人已經到了。

談話聲很小,中間夾雜著叮當的酒杯碰撞聲。傾舞坐在屏風後麵,她身上有些微潮,想是剛剛跑得太過著急,她輕輕的調整呼吸,好奇的把耳朵貼在屏風上麵,想著是什麼客人這樣神神秘秘的,搬走了酒窖裏所有的酒不說,還連擋了三道屏風在門口。

推杯送盞間,聽見二個男聲同時開口:“東西拿到了?”“傷怎樣了?”

接著是鶯啼雲淡風輕的回答:“皮外傷,不礙事。我怕太過惹眼,所以借由多躺了幾天。”

接著其中一個人又開口問道:“地圖藏在什麼地方了,可否安全?”

鶯啼回到:“在那種地方藏在哪裏都不安全,我趁他不注意偷偷用發簪刻在自己身上了。”

傾舞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慌忙捂住嘴,怪不得鶯啼前胸處有細細密密的劃傷,他以為是用刑的人故意折磨她,原來是她自己用發簪畫在身體上的圖形!天,這個外表美豔如仙的女子!對自己的美麗竟如此不珍惜!

裏麵有短暫的安靜,緊接著是細細的倒酒聲音,另一個男聲悠悠開口:“榮絕,你太沒有良心,開口就問地圖在哪,你怎不想這地圖是鶯啼用命換來的?虧得鶯啼和我們還是同伴,真難為我跟你做了半輩子兄弟,有時候甚至懷疑我和你是不是真的打一個娘胎裏出來的。你我同拜在師父門下,你到底有沒有聽過師父的教誨?你這一身殺孽,我得要造多少浮屠才能幫你洗淨?我日日修身養性,怎就不能感化你一分一毫?這叫日後我如何麵對地下的爹娘?如何麵對即將出關的師父?……唔,這酒味道不一樣了,比從前好喝了不少。”

那位被稱作榮絕的人還嘴道:“師父所傳本就是殺人之法,你難道就沒有殺人?隻不過你善於用那些亂七八糟的禪理來掩人耳目罷了。還有你少搬出師父來嚇唬我,師父他老人家前些日子破關,不是指明要你去協助,你呢?人沒到地方就折回來了。”

看來這鬥嘴的二人應該是親兄弟,可是,怎麼其中一個聲音聽著這麼耳熟?開口說話的語氣清朗恬淡,令傾舞想起了瀑布旁邊輕搖羽扇的忘塵,但方才說他和榮絕是兄弟,照她聽來的故事推算,幽道關一戰,隻剩一口氣的封玄夜被榮修容絕兄弟所救,如果第一個說話的人真的是榮絕,那麼後麵開口的這人應該是榮修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