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本已經閉上眼的封玄夜,正打算用性命再賭一把。他覺得自己一生都是如此幸運,這一次,他想用自己引以為傲的幸運去賭自己的肉體凡胎能不能抗過羽化焚的致命一擊,哪怕是能有一口氣在也是好的。正當他蓄滿渾身力氣準備死抗羽化焚的宇耀七星時,突然聽見榮絕的一聲大喊“封淩霜”,緊接著羽化焚的注意力全部被轉移至身後,而此時的榮絕早已放下葉傾舞飛身撲向封玄夜。
此時的羽化焚眼裏已經全是封淩霜的影子,他根本分辨不清說話的人是男是女,眼前收回的芒星在手上的光芒萬丈,讓他看不清倒在地上的是誰,他腦海裏全是封淩霜與封雪凝交織的影子,這是他這輩子最難以忘記的畫麵,急怒攻心之下,手上力道加重,手中芒星化作一團紅蓮業火準確的直奔葉傾舞而去。
封玄夜見此情況,推開撲在身上為自己抵擋的的榮絕。他來不及細想,腳下一蹬,丟下手中離歌向傾舞飛撲過去。眼見自己耗盡生命換來葉傾舞活命的機會,怎能就此前功盡棄?可是,封玄夜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光的速度。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見一道火焰從飛到傾舞身上,騰地一下,瞬間湮沒了地上的傾舞,妖豔的業火,在傾舞倒地的地方,綻開出一朵豔麗的紅蓮。而自己,隻來得及撲倒在傾舞的腳下,手上隻抓到了一塊已成灰燼的衣角。
被火焰包圍的葉傾舞,隻看見一團光亮向自己襲來,甚至沒有來得及叫喊,就被熊熊業火包圍。她眼前一片光亮,亮得睜不開雙眼,可是不知道怎地,她明明已經緊閉雙眼,那倒仿佛快要灼傷自己的光亮依舊能夠透過眼皮深深刺痛至眼底,傾舞想抬起手遮擋這份讓自己無所遁形的光芒,卻發現,剛剛舉到臉頰的手臂卻滾燙無比,燙到灼傷了自己的右臉。她想睜開眼睛看看是不是手臂受了傷,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傾舞有些納悶,這是怎麼了?自己被火灼傷了嗎?可是為什麼除了右邊臉頰處有些許灼傷的疼痛,身上其它部位卻分明沒有被燒灼的感覺。自己沒有被火灼傷?為什麼身上滾燙無比?眼前的強光隔著眼皮刺痛直達眼底?掙紮紛亂中,被火舌舔噬的衣服化為灰燼從傾舞的身上剝落,紅蓮業火如洪水猛獸般舔舐著傾舞的肌膚。
傾舞身邊不顧一切飛撲過來的封玄夜見此情景,一滴冷汗從鬢角滑落,當年師父就是這樣慘死在霜師父的懷中,紅蓮業火灼灼,先骨後皮,灰燼無存,世間萬物均無法將它熄滅,火焰褪去,師父已然是屍骨無存,連灰燼都沒有留下。不!封玄夜再見此場景,驚得連呼吸都在顫抖,他曾眼睜睜的失去師父一次,他不能眼睜睜的再次失去生命中任何一個重要的人!封玄夜回頭看向身後,榮絕正在極有默契的與羽化焚纏鬥,嘴上還時不時的說些師父和霜師父的事情來激怒他。眼前業火灼灼,火中的葉傾舞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紅蓮業火,先骨後皮,怕傾舞是已經傷到骨頭了,命在旦夕之際,封玄夜飛快的轉動腦子想辦法,既然世間之物無法將其熄滅,那他便用塵世之外的東西來降服它。
於是,他在傾舞身邊盤腿坐好,收回早已被扯得支離破碎的氣澤,將它們吸回體內重新凝結,緊接著他將真氣在體內彙聚於丹田。封玄夜仔細搜羅身上的每一處力量,將它們彙集至丹田處用真氣包裹好,並與氣澤小心的融合、彙聚。漸漸的他的四周開始冒出氤氳的水汽,水汽遇到傾舞身上的火焰,瞬間“呲”的一聲化為一陣白煙散去,隻見封玄夜身上的水汽越積越多,他身上的溫度也被蒸發走的水汽帶走而變得越來越低,氤氳的水汽漸漸凝結為滴滴露珠,一半被炙熱的火焰蒸發,一半滴答在他的腳下,形成一圈水漬,帶走了封玄夜體內的熱量。
半盞茶的功夫後,滴答在腳下的水滴,已變為滾落到地麵的冰淩,而封玄夜的身上,已經是雪白一層冰霜。他腦子裏回想著霜師父閉關這些年來唯一的一次和他隔山對話:“紅蓮業火,得妖星所用,必先灼其骨,後傷其發膚,業火燃盡,灰燼無存。若破其式,唯用體內真氣,凝其精華,化為冰霜,後舍身相救,冰火兩重天,是為天地明滅。”
感覺到自己身體內外均已達到冰霜凝華的程度,封玄夜毫不猶豫的撲向火焰中的葉傾舞,刺眼的光亮中,他緊緊的抱住發燙的葉傾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