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嗩呐嗚咽的響聲,吹奏的人似是快斷氣了,聲音斷斷續續的,讓我的耳朵都有些發痛。
“叔叔,外麵是什麼?”我躲在桌子底下蚊子一般極細微的聲音問著。
男人見我說話,麵色一片慘白,連忙伸手捂住了我的嘴,衝我搖頭。
就在他的手捂上我嘴巴的那一瞬間,吹奏的聲音由遠及近,好像就在這中年男人的家門口停下了。
所有的人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中年男人和另一張桌子底下的女人更是連眼睛都死死的閉上,身體不住的哆嗦著。
門外,響起劈裏啪啦的敲門聲,而且聽聲音不是在敲門而是掄著拳頭砸門,一下接著一下,密密麻麻的響著。
敲了好一會,天空忽然響起了悶雷,敲門的聲音戛然而止,悶雷過後,頭頂黑壓壓的雲層散去,毛月亮露了出來。
彼時,我聽到了村子裏雞鳴狗吠的聲音,還有蟲鳴鳥叫的聲音,此起彼伏的。
中年男人聽到那些聲音響了起來,臉上的驚懼一點點的散去,整個人背靠著牆壁頹然的坐著。
借著窗外投進來的白月光,我看見中年男人的臉上沁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衣服前襟都濕透了。
“沒事了,你帶著起兒去睡覺吧!”
中年男子在地上坐了大概有五六分鍾從桌子裏鑽了出來,把另一張桌子底下的女人拉來了出來。
我這才發現那女人懷裏抱著一個大概一歲多的小孩,小臉巴掌大的小臉粉白粉白的,嘟嘟的嘴巴好不惹人喜歡,看到那小孩的眼睛,我才猛然發現這小孩和白起好像。
起兒……
白起!
猛地我意識過來我到了白起的小時候,中年女人嗯了一聲,抱著小孩子去了裏屋的坑上睡覺。
我也跟著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望著中年男人忍不住蹙眉問道:“叔叔,剛剛外麵那是……”
中年男人見我問話,瞳孔猛地收縮了兩下,坐在椅子上,拿過桌子上的旱煙棒子點燃,猛吸了兩口,一臉頹然的表情望著我。
“你是誰家的丫頭,你家大人沒告訴你,今天晚上不能出門嗎?”那人問我,目光裏還有一絲心有餘悸。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我不是這裏的,迷路不小心到這裏的,大叔剛剛是怎麼了?”
“罷了罷了,看你這個小丫頭這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今天是鬼拉棺的日子!”
“鬼拉棺的日子?”我呢喃了一句。
“是,我們這每年七月十五又叫鬼開門,鬼開門這天晚上子時會有夜行的白鬼拉棺,這個風俗已經持續幾十年了,村子裏每家每戶,從大到小的孩子都知道這一天不能出門,一旦出去撞見鬼拉棺,那後果……”
後麵的中年男人沒說,而我已經明白,百鬼夜行還拉著棺材,如此濃重的鬼氣活人根本承受不住!
但這也讓我更加的好奇,我要找的就是棺材!
“大叔,那你知道這鬼拉棺,棺材裏拉的是什麼嗎?他們是從哪裏出來的?”
“鬼拉棺拉的還能是什麼,當然是鬼了,他們是從西邊的亂葬崗裏過來,老一輩人的說那是地獄的門,棺材裏的是個大人物,每年七月十五出來是出來找人!”
大人物?找人?
這一切讓我莫名的激動,絕對不會這麼巧合的!
“大叔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嗎?”
我的話剛落地,投進屋子裏的毛月亮驟然被黑雲擋住,外麵平地乍起了陰風,墨色一般濃稠的陰風裏夾雜著一聲極為細微的笑聲。
在這裏!
我也不知道比蚊子還要細微的聲音我為什麼能聽到見,院子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麵撞開,左右兩側進來幾個小鬼,一個個都低著頭,極為恭敬。
正當我凝神想要看這個大人物的時候,一陣巨大的吸力猛地把我吸了起來,隨即就是一股劇烈的眩暈感。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回了病房,墨錦繡黑青著臉色怒瞪著我。
不待我開口,就聽他怒罵了起來:“念如初,你以為本王救你一次就能救你兩次嗎?你以為你是誰,敢和地獄的人照麵,你知不知道剛剛不是本王出現,你現在已經魂飛魄散了!”
聞言,我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脊背一陣發涼。
看他那樣子想問他是怎麼回事,又不敢問,隻能由著他怒氣衝衝的瞪著我:“念如初,下次想死就告訴本王,本王有一萬種死法讓你選擇,不比如此自尋死路!”
說完,他竟是奪門而去,巨大的關門聲差點把我的耳朵都震破。
白起已經從夢中驚醒,和我一樣的茫然表情,不知道這墨錦繡到底是抽什麼風,目光不經意落在一邊阿呆的身上,阿呆心有餘悸的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