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宮亦，你太過分了
威脅的話在耳畔響起，我胡亂的搖頭，眼淚卻不爭氣的滾落……從媽媽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傷到我，可是，眼前這個男生隻是一句話就將我所有的自卑全數拉出來，暴露在陽光下。
真的要這樣嗎？可是，我的自尊要放在哪裏呢？地上的男生我從來都不認識的，我可以為了他這樣做嗎？
他是莫學長的人吧，那麼對莫學長來說，地上的男生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如果生命裏重要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去，心會很痛很痛吧。
這是媽媽在我麵前倒下時，我最深刻的感受，直到很多年後的今天，那樣的感覺還是時刻占滿著我的心。
“我的耐性已經快被你磨光了，如果你再不脫，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抬起頭，便看到他右手上褶褶發光的匕首，我的心髒都快沒了呼吸了。
北宮亦說的是真的，如果我不脫，那麼，地上那個男生真的會死……
他慢慢走向地上那個男生，閃著寒光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地上的男生刺去。
“等一下。”在匕首快刺進那個人的胸膛時，我大叫出聲。或許，我的命運就該如此吧，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
可是，現在，我至少可以救人一命呢，我相信，就算媽媽還在，她也一定會支持我的選擇的。
什麼自尊，什麼麵子，那些我從來都沒有擁有過的東西，現在橫在麵前，成了最荒唐的笑話。
從媽媽去世之後，這些東西對於我來說便成了奢侈，我隻求快點長大，快點擁有我想要的自由，快點離開那個如千年寒冰一樣的家。
他拿著匕首的手輕輕顫動，修長的手指緊握著刀柄，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希望你說話算話。”我看著北宮亦，眼睛裏浸滿了淚水。我發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與眼前這個男生有任何交集。
他看著我慢慢開口，聲音輕得如同最薄弱的蟬翼。“你確定你要救他？他對於你來說隻是陌生人不是嗎？”
如果我仔細聽，就能聽出他的話帶著很多驚訝與憐惜，可是此刻我根本沒有別的心思去想他的話，我隻知道如果我不救那個男生，他真的會死的，在我生命裏，有卑微，卻沒有冷漠啊。
我沒有辦法做到對別人死而不救，我承認我真的很渺小，可是，這個男生我救定了。
我堅定的點點頭，可是視線裏北宮亦的臉卻漸漸模糊，眼淚慢慢溢出眼眶，在我有生之年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不知道我該怎樣看待這樣的自己。傻還是天真？
我慢慢閉上眼，開始解襯衣的扣子，纖細的手指劇烈的顫抖著，我沒試過在這麼多人麵前寬衣解帶，但是，如果這樣可以救地上的人，可以不讓莫學長傷心難過，那麼我想，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夠了，別再脫了！”如暴躁的雄獅般的怒吼聲在正前方響起，我睜開眼便看到北宮亦難看的臉色，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生氣，我已經按他的要求做了不是嗎？
“你後悔了嗎？”我急切的問，“請你不要傷害那個男生，他已經流了很多血了。”我努力的說著，到最後才發現，我的聲音已經因為恐懼與著急而便得沙啞不堪。
我想我一定是眼花了，為什麼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疼惜呢？像他那樣的男生應該隻是以戲弄別人為樂吧，為什麼他的表情看上去那麼悲傷與無助？
“你……”他上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被突如其來的外力撞倒在了淩亂的草叢裏。
我張大嘴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是莫學長。
“北宮亦，你太過分了。”莫淩寒扯住北宮亦的上衣領口，手指上暴起的青筋正在說著主人此刻有多麼的憤怒。俊臉上有著如寒冰一樣的嗜血表情。
北宮亦的俊臉因為莫學長的拳頭一下子變得通紅，可是他依然揚起那該死的笑容，與剛才那個一臉悲傷的男生判若兩人。“怎麼？傷了你的手下，心痛了？”
我的眼前突然模糊起來，莫學長從來都是溫柔和熙的，可是此刻的他就像殘暴的老虎正伸著利爪逼向對手。
而北宮亦，從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他從來都是強者，可是他剛才那樣的眼神竟讓我對他的態度突然改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