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耀光大盛,羅暄隻感覺自己再次被拋了起來,同時劇烈的魂力衝擊擴散開來。
自己此時就像颶風中的枯葉,貼著草地打著轉,向河邊翻去,眼前被鮮血染的通紅一片,四周無論是天空還是大地都呈現著一片血色。
數息過後,魂力亂流逐漸緩和,羅暄正仰麵掛在離衛源河穀崖邊十步左右的斜坡上。雖然全身好似散了架一樣,但眼淚依舊掙脫了束縛,混著鮮血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羅敬明之前想要反複表達的自己知道,是“活著。”
羅敬明用自己的命,換了一個可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機會。
想到這裏羅暄勉強側身,盡力調息,感覺雙臂稍微恢複些知覺後,順手抹了一把臉上混著淚痕的鮮血翻了個身,竭力爬向河穀崖。
之前因劇烈魂力爆炸而引起的魂力亂流已經徹底歸於平息,羅暄知道對方不可能被這一下徹底收拾掉,但無論如何對方最差的情況也肯定要比自己好。
自己得趕快遁入河中或許才有一線生機。
羅暄爬到崖邊扶著一顆百葉樹勉強站了起來。
‘百葉樹’顧名思義,因為這種樹無論大小,始終隻有一百片葉子,絕對不會多一片,所以得名‘百葉’。
看著前方穀中數丈落差下湍急的河水,羅暄一刻也不耽誤。深吸一口氣剛準備動身,便突然聽到耳邊一個陰惻惻的聲音說道:“螻蟻就要有做螻蟻的自覺。”
這突兀的聲音頓時使得羅暄寒毛倒豎,這娘娘腔的聲音自己十分熟悉,之前數次聽到過,正是皓雷宗弟子的領頭人。
下意識便回身一拳,但動作還未做出,便感覺後心一片冰冷。
緩緩的低頭看到自己胸前露出的一截刀尖,自己認得,明明就是自己的那把短刀。
羅暄靠著‘百葉樹’,想去摸小腹前最後那一枚‘紫韻礦精石’。
但此刻一絲力氣也提不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從體內迅速被抽走,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順著百葉樹幹緩緩滑落,最終癱坐在地上。
娘娘腔畢竟是半步武靈強者,雖然之前為了擊殺夏奎,強行催發靈階武技消耗頗大,但想要幹掉羅暄等人,依舊和捏死隻螞蟻差不多。
一柄短刀從羅暄的後心直透前胸,沾滿泥土和鮮血的上衣混合著汗水粘在身上,胸口一大片殷紅逐漸蔓延。
清風拂過,自己卻感覺不到任何涼意,隻有隨著殷紅不段蔓延所產生的麻木和困倦。
“嘖嘖,能跑到這兒已經很不錯了,給你留個全屍。”
娘娘腔那戲謔之聲再次朦朧響起,又好似遠在天邊。
在困倦猶如潮湧般襲來的一刹那,羅暄隻感覺到自己好似飛在空中,越飄越遠。
娘娘腔拔出短刀,單腳踏在羅暄的背後,將其一腳踹入崖下河穀激流中,參雜著快意和猙獰,混合著鮮血,在陰空下顯得如此扭曲。
跌落河穀的羅暄,腦中閃過童年修煉的不如意,族人的冷眼嘲諷……直到村裏後,才有了安穩的感覺。
一起走出來的羅敬明,膽大的瘋子,彪悍但愛偷懶的劉標,總隨大流沒主意的劉默……。
一個個活生生的麵孔出現在眼前。
“自己也要去找他們了嗎?”
處於彌留之際的羅暄,扭曲猙獰的皓雷宗弟子,陰沉的天空。
但此時誰也沒注意到,羅暄身上保留的那最後一枚‘紫韻礦精石’已經徹底被鮮血包裹,隨著鮮血的浸染,正一絲絲的化為飛灰,顏色也正由深紫,逐漸轉變為淡紫,最後趨向通透無色,就好似礦精內部有什麼東西正在此刻貪婪的汲取著魂力和鮮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