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顏弘開口,不遠處傳來溫軟醇厚男聲:“顏左相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小王來遲,還請贖罪。”
蘇好好循聲看去,正是白衣飄飄仙風道骨的逍遙侯爺百裏旻。身後自然跟著形影不離、神情冷傲的子墨,長發披散紫袍翻飛。
百裏旻緩緩行來,自若的坐在一旁石凳上,白皙的長指捏起帕上蓮子,審視兩眼,輕笑道:“蘇姑娘好品味,這新鮮蓮子清香脆嫩,食之益腑潤脾、聰耳明目,本王也很是喜愛呢。”
“王爺不嫌棄,就一塊兒享用吧!”蘇好好大言不慚,落落大方的要拿主人家的東西招待主人自個。
“君子不奪人所好,蘇姑娘慢慢品嚐。本王倒是被顏左相提到的案子給吸引了呢,不知可有幸一道聽聽呢?”百裏旻爍眼鳳目含笑看向一旁正在專心剝蓮衣的顏弘。
將手中已剝好的蓮子置於帕上,顏弘方自抬頭回笑,應道:“王爺不棄,顏某就鬥膽侃侃而談了。”
原來,觀瀾縣新任知縣錢悟亮最近被人給告了,而且是告的謀財害命。這還是龍蟠國第一樁民告官的狀子,是一個小乞兒手持血書在大街上攔了大理寺卿沈奚文的轎子。
這沈奚文為官清廉剛正不阿,眼見有幼童當街喊冤,即刻接狀帶著小乞兒一同回了大理寺審理。
這民告官本不稀奇,奇的是小乞兒訴訟的是,他的親叔祖錢悟亮謀害他父親錢謙益性命。而他父親喪命觀瀾縣眾人皆知,他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醉酒從酒樓跌下身亡,而當時他的叔祖並不在場。
而這小乞兒錢歡安在他父親下葬不久就被他叔祖報官說是被歹人給拐走丟失了,他的母親錢孫氏在喪夫失子的打擊下聽說也發了瘋不見了蹤影。
蘇好好在聽到觀瀾縣新任知縣時就眉頭跳了一下,又聽得姓錢,心裏暗自揣測:莫非就是那個豬頭銅臭的錢大官人?也不敢細問,就專注的繼續聽顏弘說下去。
沈奚文細細讀了狀詞:錢家祖輩乃觀瀾縣經營布匹富商,錢謙益的父親乃正室長子,自然掌管祖輩家業,臨終前將家產盡數傳於獨子錢謙益。
而錢謙益的小叔叔乃妾室所出,隻有十幾間門麵度日;又因他好賭貪色很快就落魄不堪,錢謙益不忍叔叔流落街頭,就接他回了祖宅奉養起來。
剛開始這錢悟亮還稍有收斂,不出兩年就醜態盡漏,**侍女勒索小廝,更甚至對錢謙益的發妻孫氏也諸多無禮意圖染指。
錢謙益大怒,正準備效仿亡父趕他出府,就無端從酒樓跌下摔死了。
錢謙益正值壯年忽然離世,獨子錢歡安尚小,錢孫氏這個未亡人也不能拋頭露麵操辦喪事;就求了小叔叔錢悟亮來主持大局。
卻不想這錢謙益剛入土不到三天,錢悟亮就深夜潛入孫錢氏房間意圖染指,並親口承認是自己下藥害的錢謙益神誌不清墜樓身亡,隻為與錢孫氏同枕共眠。
悲憤交加的錢孫氏當即以利剪劃破自己麵容,血淋淋的麵龐嚇得錢悟亮落荒而走。當晚,錢孫氏就帶了幼子偷偷離開觀瀾縣,一路進都城告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