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氣無力的,還不停的咳嗽著,自從他剛才被屍體抱住之後,就一直咳嗽,幾乎從未間斷過。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隻是四叔說沒事了,那肯定就沒事了,我倆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這下,四叔不再讓我一個人忙活了,跟我一起忙活了起來,天色已經稍微有點亮的意思了,這裏一片狼藉,血漿腦漿被我坐了一屁股,如果天亮讓那個王局發現,非弄死我倆不可。
再也顧不上仔細鼓搗了,四叔讓我用礦泉水和了點泥巴,然後和血漿腦漿混合到一起,先滾成了一個球,捏成了人頭大小,然後就一邊著死者的照片一邊不停的拍啊拍的,拍得大小像是個人頭後,又仔細捏了一會兒,一個人的樣子竟然顯現出來了。
總共還沒有十分鍾的時間,他就弄出來了一個泥人頭來,這還不算完,他從包袱裏麵掏出一個木盒子,那盒子有人的小臂長,一拳頭寬,打開後,裏麵赫然是各種顏料,還有六根大小不同的毛筆,有硬毛的有軟毛的,最大的中指長短,最小的比針還小。
“小兒,看好了,這是咱吃飯的手藝。”
說著,他就不停的花了起來,先用大筆開始塗顏色,先上了一層白色,又上了黃色,陸陸續續的上了十幾種顏色後,我越發的覺得那個泥球上的顏色已經接近了人臉的顏色了。
別看他手粗短,可一點也不笨,迅速換上中間大小的筆,連續換了幾根後,臉色的光澤和紋路竟然都出來了。
我此時對四叔佩服得五體投地,要說他對作法什麼的真是不在行,剛才如果不是我幫他一把,他早被屍體給憋死了。可他實在是個好畫匠,小一個小時過去後,眉毛,嘴巴的色彩,鼻孔,耳朵,全部都搞定了。
“先別看呢,天亮了,你快把現場收拾一下,把血漿都給鏟了,就說全部都融入到腦袋裏麵了,還有你屁股上的血漿和腦漿,全都給我弄幹淨了,一點都不許剩。還有屍體上的尿,也擦擦,把包袱裏麵的壽衣拿過來。”
四叔小聲命令到,我按照他的吩咐都收拾好,又把供台擺起來,把散落在地上的銅錢全部撿起來收好,這會兒,天色大明了。
屍體的父母兩人走了過來,他們倆昨晚肯定沒回去,就在三十米以外守著了,好在昨晚有那輛車擋著,否則我們昨晚幹的事情都被人家看在眼裏了。
那中年婦女一走到附近,猛地就哭了出來。
我趕緊往四叔身邊一看,此時那顆泥頭已經被四叔安在了屍體身上,腦袋的麵部被四叔也做了非常精細的處理,無論是光澤,還是長相都和照片中的人幾乎一模一樣,我和四叔還給他換上了一身最昂貴的壽衣,料子都是真絲的,特別漂亮。
當然,我們給他換壽衣的時候,把他後背上的符挨著他的肉貼到了後背上,生怕再次起屍。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人要花五萬塊錢雇四叔了,四叔的這套手藝,在整個石門絕對是獨一份,那婦女是看到了自己兒子的真實模樣,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絕對不會知道,他兒子的腦袋,是用礦泉水和的泥捏的。
王局和夫人的千恩萬謝自然是少不了的,四叔沒功夫跟他們吹牛逼,一個勁兒的咳嗽著,似乎比昨晚要嚴重多了。
我剛剛鬆了一口氣,就隱隱的再次聞到了昨晚聞到的那股怪異的臭味。
我的神經猛地繃勁了,再看那屍體,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半蜷縮起來。
大白天的,又要起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