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婚禮(1 / 2)

婚禮是在意想之中的喜慶祥和裏進行的,身為男女主角的慕容明和南宮沉魚貌合神離的應酬著前來道賀的遠親近鄰。世界上身和心都距離最遠的兩個人,如今扮演的卻是至親至愛的情人。演技好壞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生的自欺欺人如何做到。濃鬱香醇的上等美酒,讓將士們均是一掃心頭淤積甚久的陰霾。大快朵頤的他們將多日以來的愁雲慘霧拋到腦後,似乎那些暴死在他們刀下的冤魂都是夢中南柯。他們殺掉了那些該殺的和不該殺的敵人,他們自己也因此徹悟了自身生來難逃一死的必定結局。

既然遲早要有一天命喪黃泉,何不趁著大好年華痛痛快快的醉生夢死一番?酒精的作用有時候就是如此,它既能使得謹言慎行的智者們喪失理性,也可以麻痹暴徒們內心難以言表的傷痛。可誰又知道呢?也許酒精隻是這群亡命之徒們釋放壓抑的媒介之一,他們對待生命和對待女人的方式並無二致。無論醒著或是醉了,他們百川彙流的胸口從來不會排斥有毒的美酒和有病的女人。迷醉的狀態往往能使人想起被戰爭忽略的問題,人活一世究竟為了什麼?

洞房花燭的這夜,穿紅戴綠的慕容明和南宮沉魚齊肩並足的坐在了一起。洞房外的杯盤交錯,在他們聽來仿佛比莊生夢蝶還要虛幻。世界坍塌了下來,他的眼裏隻有她,她的也是。盡管二人先前都有過床笫之歡的經驗,可當蠟燭被無聊和躁動的嘴唇吹滅以後,他們還是拘謹的不敢對視。打更的鍾聲響過三下,他們心髒的跳動也跟著同聲回應。坐在南宮沉魚右側的慕容明,心覺老是這麼相顧無言的對坐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把手攥成拳頭狀,豎立著用虎口對準嘴巴清理嗓子似的哼了兩聲後,先開了口:“都折騰多半天了,我看你也累了。不如……”

他說到不如二字的時候,神情顯得極其緊張。因為他知道接下去自己要說些什麼了,可說到嘴邊的話他又不能咽下去,便隻好厚著臉皮繼續說:“我看……不如……不如我們早些歇息吧。”慕容明麵紅耳赤的表達罷了自己的意思,他喉嚨裏就接著傳來了“咯噔”“咯噔”的吞咽聲響。響聲作罷,慕容明覺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轉瞬間加速了流動。那些原本就不安分的血紅細胞,它們像是突如其來的冰雹,在他空間有限的血管裏翻滾攪動。

同樣心潮澎湃的南宮沉魚大概是聽出了慕容明話語中的弦外之音,她冷若冰霜的臉頰上仿佛熟透了的桃子滾燙發麻。她不好意思的伸出雙手捂住麵頰,想要借助手部的冰涼來冷卻臉上的紅暈。可等她的雙手完全捂住了臉頰,她才發現手心的熱量遠遠勝過了臉部。南宮沉魚的雙手宛若被火爐燙到了一般,迅速離開了臉頰的炙烤。然而,一切終究都是徒勞。她的身心都正被半百的溫度咕嚕咕嚕的蒸煮著,繳械投降是她唯一可能的選擇。她抬眼膽怯的望了望慕容明,發現他的那雙死盯著自己看的眼球上正布滿著血絲。

大紅的帷帳布簾輕盈的散落下來,饑渴難耐的二人半是遮掩半是自然的的寬衣解帶。顫抖不已的紊亂手勢,暴露了他們極力粉飾的所思所想。女人身上特有的氣息,隨著華服一件件的脫落而濃香四溢。窩藏在慕容明內心深處的那頭野獸,瞬間便衝破了牢籠的束縛。他的向來反應遲鈍的小腦裏,這時正在緊鑼密鼓的策劃著一起醜惡的預謀。對於這套早就爛熟於心的計策,他每次運用都能達到推陳出新的奇效。它們在實踐中總結理論,在理論中指導實踐。

慕容明的小腦正在圖謀不軌的出神之中,南宮沉魚軟的像是棉花的聲音突然傳來:“我睡裏麵,你在外麵。若是晚上有人叫門,你也方便起身。”褪盡衣物的南宮沉魚強忍著內心的慌亂一語說罷,便窸窸窣窣的躺在了繡床裏麵。她的身體冰封雪裹一般始終打著寒戰,這讓她從側麵看來更是別具風味。早也是通體透熱的慕容明看到這時瞬息便失卻了心智,他橫轉過來身體麻利的將南宮沉魚的雙腿像圍巾那樣架在了兩肩。他滲滿汗漬的手心上下快速的遊離起來,從側麵看上去確實很像個勤於耕耘的老農。

一牆之隔的洞房外頭,吆五喝六的喧嘩聲響和光怪陸離的煞白月光透著門縫飄蕩進來。刺眼的光線罅隙,沉浸在溫香軟玉裏的慕容明好似技藝超群的宮廷樂師那樣,充分伸展十指的雙手作出了一副反彈琵琶的手勢。琵琶撩人心波的樂鳴聲中,慕容明的十根手指仿佛跳到河岸邊的十條小魚,機靈活躍的從南宮沉魚白若美玉的腳心逆流而上的一直遊到骶骨附近。束手就擒的南宮沉魚對慕容明這一係列的突兀舉止采取了坐以待斃的態度,她仿佛吞食鴉片的臉頰上甚至驚現了期待漲潮的沉醉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