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1 / 3)

他一揮手,白吉一眾棋子便飛跌至棋盤外圍。他進藤蔓棋盒裏抓了一把棋子來,伸至楊墨麵前。等了半晌,不見楊墨反應,便皺眉催促道:“單還是雙?”

楊墨仿若恍然大悟般,猶豫地道:“雙?”

白吉看得滿頭大汗,高呼道:“你會不會下!?”

楊墨目不斜視,順口應道:“小時候下過。”

“小時候是多小?”

“記不得事的時候,上小學前吧。”

“……我靠!換人!我好歹還看過棋魂呢!”

“少羅唆。”

“你……”

魔尊許是聽得不耐煩了,食指與拇指對著白吉方向一合,她便覺得嘴巴被什麼東西粘住,不能說話,隻能唔唔嗯嗯地悶哼。等著清靜之後,他對著楊墨攤開掌心,七顆棋子赫然其間。

“我先!”

說罷,不等其他人說話,魔尊便已執起黑子,落在了星位。楊墨猶猶豫豫地落一子在黑子旁邊盤旋,猶豫半天,才換了位置,掛至小目。魔尊落子飛快,幾乎楊墨才一落,他便執棋如飛,再落一黑至星位。楊墨似乎還未找到感覺,也跟著點星位。魔尊再落,成三連星……

兩人你一著我一著,魔尊總是下得飛快,楊墨總是猶猶豫豫,白吉在一旁憑著當年少女情懷裏對棋魂的熱愛,努力在腦中回憶著當時的規則。隻是隨著棋盤上的子越落越多,她也越來越看不懂了。正焦急間,瞧著一邊珂與蛟俱看得聚精會神,急忙求教道:“他們下得如何了?”

“唉,墨兒謹慎了!”蛟聞言一歎聲道,“雖說魔尊大才,長於棋局,可是麵對這種人時,切不可謹慎保守,如墨兒一般隻知死守防堵,最終還是要敗於猛攻之下。”

白吉看看棋盤,再聽聽蛟的話,如同聽天書一般,隻能訥訥地道:“你的意思是,下得太保守?”

“何止是保守,簡直是隻守不攻……咦!”話說一半,蛟突然驚呼一聲,駭得白吉差點兒心肝兒全跳出來,連聲詢問之後,才聽蛟低聲道,“他、他不是要下天元吧?”

“天元?什麼?”她還在疑惑間,突然覺得身體不受控製,往著棋盤裏走去,“怎麼回事?”

等她站在棋盤邊上,魔尊的聲音響起:“若是你不願意入局,也可以,就算他輸,你自己選擇。”

她愕然望向棋局,隻見楊墨手中執著的一枚棋子,正變幻著五彩的光芒,落在棋盤上一處——正是天元!她呆了一呆,楊墨始終背對著她,一語不女,手指從未離開落下的棋子。

相信還是不信?她的腦中掠過與他相處的這些日子,想著方才他所提的條件,腳下縱橫相錯的虛隱線條——站上去了,便是把命交到他的手中!

她深吸口氣,咬了咬牙,往著棋局上邁出一步,一落下腳後,身體便如同不是自己的了般,自動往著一點走去。她站定之時,腳下突然爆起一陣光芒,隻見著她所在的棋盤正對著的下方地麵,一層薄金的虛浪往著四方鋪散開來!

“這孩子,太著急了!不能這般下啊!金角銀邊草肚皮!”

她聽見蛟一連串的話,驀然覺得自己好象到了火星。疑惑地看向楊墨,壓著嗓子喊道:“喂,冷靜啊!別著急啊!”

不想楊墨頭也不回地道:“相信我,就閉嘴!”

她抽了抽嘴角,一肚子不痛快,可是值此時刻,也隻有閉口不言。隻聽魔尊冷笑一聲,落子如風,不一會兒,音與包子都站在了棋盤之上。她望著眼前兩個人,愕然發現他們比她高了有一個頭都不止。回想在妖身裏所見的視線,不禁有些心寒——這兩人若是與她打起來了,她這魂魄之身,能禁得起幾下?

她的驚懼還未結束,隻聽得又一聲清脆的落子,她從空中望去,腳下的長安城突然一條直線狀爆起一陣煙霧。奇怪地定晴一看,她才發現,那是地麵被不知名的力量翻了開來,如同有人用手指劃進蛋糕裏般。磚木橫飛,高樓瓊宇傾刻間便已化作灰塵。如同螞蟻一般的人四處奔逃,不時有被卷進去的,慘叫聲直衝雲宵,連白吉這離地麵不知多高的人,都能聽見。

“我說過了,這局,不是死的。”

魔尊遠遠飄來的一句,隨之又落一子,平靜的神情之下,湧動著的滾燙憤怒,就連她都能感覺得到。可此刻她除了心虛地縮一縮脖子,再無計可施。

楊墨仍舊不慌不忙地落子,似乎對周遭一切都漠不關心。魔尊卻好象打開了話匣,時不時地說上兩句,綿裏帶刺的總是提醒著白吉,她的小命懸危。而從蛟的臉色來看,楊墨恐怕也確實不占優。

長安城裏陸續出現被翻起的地麵,房屋在轟鳴的煙塵中倒塌消失,百年大樹發出斷裂的悲鳴倒下,無數百姓在其間奔逃呼走,場麵慘烈。白吉在空中看得心驚肉跳時,猛然,長安宮城那片本被她站定後的金色虛浪包圍住的城牆,突然往地裏塌去,銀色薄霧從地裏擴散開來,沿著城牆吞噬潮湧而去,卻在被其他的金浪堪堪包圍住,無法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