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國內學生群的興起與學潮初盛(9)(1 / 3)

學生的民主宣傳遭到地方頑固勢力的拚命反對。浙江大學堂退學生在黃岩鼓動當地蒙學生“割辮革命”,“削發歸宗”,使之“合群獨立自由平等之公例皆熱於胸中”《黃岩學界》,《蘇報》1903年。6月17日。。拒俄運動興起時,他們在頑固派的巢穴城隍廟召開特別演說會,公開向舊勢力挑戰。地方劣紳一麵慫恿知縣封禁教育社,拘捕演講人,一麵四出造謠,煽動無知者哄鬧滋事。在南彙,黃炎培等人演說顧炎武和西鄉隆盛的事跡,帶頭破除迷信,惡霸黃德淵糾眾300餘人哄砸講學會,並指控學生“褻瀆神明”,“聚眾演說”,“異說惑人”《新場講學會之曆史》,《國民日日報》1903年。9月29日。於是知縣下令逮捕,釀成黨獄。常州劣紳散布謠言,指“演說會會員皆係悖逆之士”《記常州演說會事》,《蘇報》1903年。3月23日。要地方官出示嚴禁。嘉興、海鹽等地的演說會也遭到地方官紳的破壞。舊勢力的暫時囂張,使鬥爭出現了曲折。但重要的是,這些鬥爭把民主主義與專製蒙昧主義的衝突由都市引向城鎮鄉村,觸動了基層的專製與教化權力,使各階層群眾受到民主思潮勃興的感染,引起社會風氣的變革。當時有人舉目神州,滿懷希望地讚歎道:“今吾國各省之同胞,幸各能汲汲以播布文明於其鄉土為己任,故亦漸覺駸駸日上,城野改觀。而其進步之速者,則已見教學之校相望於郊畿,閱報之人遍及於婦孺,有藏書之樓,有俱樂之部,有體操之場,有演說之壇,有議政之會,‘死守祖國,誓抗異族’之言,喧傳於裏巷,‘自由不死,民權萬歲’之聲,闐溢於道途,足使西人見之而生其欽敬之心,戢其鴟張之念。蓋皆求以智力角勝於外人,使之斂手而不敢幹犯者也。”《福建之現勢》,《黃帝魂》,第201頁。包括學生們的努力在內的民間啟蒙革新活動,使東方巨人從昏睡中逐漸覺醒,顯示出巨大潛力。

隨著鬥爭的深入,各種形式的批判武器也不斷完善。學生們除宣傳愛國救亡、軍國民主義和民主自治外,還突出地用共和革命批判君主專製,對於高級形式的武器的批判——武裝起義,起到積極的推動配合作用。一些學生對皇帝展開猛烈抨擊,斥責其為“民賊”、“罪魁”,公開聲稱:“欲免惡果,必先除惡因,必先除造此惡因之禍首”錢瑞香:《論中國民族無尚武精神之原因》,《童子世界》第23號。並大張旗鼓地為革命正名。他們說:什麼是革命?“革命兩個字的意思,就是改改好”,“我們國度裏政事從前很壞,官吏從前很不好,如拿他改好變好,這就是叫一國的革命”。統治階級指革命為“造反”,是因為“奸詐的皇帝從百姓手裏奪了天下去,他又怕百姓奪回去,所以立出造反的名目,不過禁住百姓,不敢再去奪回罷了”陳君衍:《革命書》,《童子世界》第23號。。因此他們鄭重宣告:“獨立革命者,特複仇之代名詞而已,義之至,仁之盡也。”杜士珍:《複仇篇》,《新世界學報》第15期。高聲呐喊:“革命哉!革命哉!非仁人君子不能為革命”,“亦惟革命而後為仁人君子”湯調鼎:《菲律賓戰史獨斷》,《新世界學報》第14期。呼喚革命的暴風驟雨,為堂堂正正的革命之師鳴鑼開道。章士釗的《孫逸仙》、《沈藎》,趙聲的《保國歌》,敖嘉熊的《新山歌》,南洋公學退學生的《教育界之風潮》和《新世界學報》、《蘇報》、《童子世界》、《國民日日報》、《警鍾日報》等書刊,宣傳排滿革命,批判立憲保皇,在革命派與保皇派的初期論戰中起了重要作用。

學生們在鬥爭中逐漸鍛煉成長起來。正如《中國日報》所說:“有造風潮之腐敗學堂,然後有起風潮之強硬學生,故經一度之風潮,即有多數之進步。”《痛哉武備惜哉武備》,《中國日報》1904年。3月14日。蔡元培也曾預言:“吾意學校衝突之風潮既起,學生社會之公德漸明,手段漸高,其後衝突之事,將不可勝紀。”《潯溪公學第二次衝突之原因》,《選報》第35期。民主主義風行於學界,“在學堂學生應試策論,其詞激昂而鬱勃,無不感其說而起”。《民權問答篇》,《東浙雜誌》第4期。張之洞等人在奏折中不無驚懼地提到:學生最喜歡使用團體、國魂、膨脹、代表、犧牲、社會、組織、衝突、運動等新名詞。《學務綱要》,《中國近代教育史資料》上,第205頁。民主思潮的蓬勃高漲,猛烈地衝擊著封建意識形態,引起統治階級的極度恐慌,他們驚呼:“自由之說至於今日,誤人甚矣。父不能束其子,師不能課其弟,甚至刑威文教亦幾幾乎不能化愚妄之人心,誠世道之大憂也。”三乘槎客撰:《自由界說》,《南洋官報》甲辰第19冊。發出了麵臨滅頂之災的悲泣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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