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將破麻和廢布交給曹昂後,他便再也沒來找過我。被喚去與曹操議事時,曹操還特意問我怎麼忽悠他兒子了這孩子這幾天一直和宮中專管製紙的宮人混在一起,不知道在研究什麼東西。對於這事我就把那日曹昂在院中和我的對話重複了一遍,聽的曹操呆楞了好久,最後哈哈大笑說奉孝你這浪子就知道忽悠我兒子是不是,就沒想過萬一我兒子真把紙造出來了你又該怎麼推脫。
那就沒辦法了,隻望主公別擔心我把大公子教壞了就好。
昂兒的選擇一直都沒錯,若是他認定你是老師了就說明你那真有他想要學的東西。罷了罷了,正好孤擔心你府中的仆人不夠盡心呢,有了昂兒看著你是絕對不用怕你這浪子偷酒喝了。
雖然曹操的話半真半假,但看到他沒有因為曹昂要向我拜師的事情遷怒於我我也就放下了心,打定主意隻要曹昂帶著葡萄來我就收他為徒好了,反正那十幾年學不是白上的,大不了交物理化學啥的推進古代科學文化進步不就行了……
說實話其實這一年過的是很清閑的,在內政方麵有文若和公達這兩個天才,倘若事多了程昱也可以去頂上,而曹操除了有了什麼大事叫我去議事,其他時間也就是讓我安心在家喝湯藥,好在在我的抗議許久後終於答應往藥裏麵加一大勺糖了,味道變得甜膩膩的還不錯,所以最後我也就得過且過的安心喝藥了。
不過話說如果華老頭在的話,肯定又會說什麼加糖影響藥效了吧啥的。還是暫時保佑他晚點回來吧合掌。
日子過的平淡如水,百般無聊,安琳最近又好像身體不舒服也不讓我碰她,所以閑的無聊的我也就找人發明了撲克,抓著同樣在我府裏辦事閑的無聊的壹次陪我打。這孩子天賦很好,很快就學會了而且手氣極佳,回回大小虎和二都在他手裏。回回我看著手中的一係列三到十的牌,隻能感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這日,正當我和壹次在院子中打的難解難分之時,仆人走了過來說道:“祭酒大人,軍事大人來訪。”
“哦。”我沒聽清仆人說了什麼,隨口答了一句,繼續研究手中剩下的三張牌怎麼都打出去。
“這賈詡自跟隨主公以來,鮮少拜訪同僚,隻有在曹操召其議事時才出現,大有躲避風頭,留求自保之意。今天卻突然來拜訪嘉哥哥,不知是好是壞。”
“好壞啥的現在我們哪能想到,壹次該你出牌了。”呀隻剩一個K的對子了而壹次手中的四張牌肯定會有小牌,隻要我順著走……
“喂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壹次不滿的看著隻專注於牌上的我,把手中的四張牌往桌子上一放:“空炸,我贏了。”
我欲哭無淚的看著桌子上的四個二,隻能無奈的把手中的倆個K一攤,這才認真看到仆人還站在旁邊,問道:“你還站著這裏幹嘛?”
“大人還未說是在此地會客,還是在大堂會客。”
“會客?會啥客?”
“詡仰慕祭酒大人之名擅自闖來,還望大人恕罪。”這時,仆人身後響起來一個男聲,這人身著暗色長袍,一席墨絲隨意的紮在肩後,柳葉如眉,瞳似深淵,可惜眉色過於緊蹙,一臉嚴肅樣讓妖媚的臉頓時少了幾分姿色。
呀呸!老子不是基佬!
看著他謹守禮儀的對我行了個禮,我微微歎了一口氣,知道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了,就揮揮手讓壹次和仆人下去,請他坐到石桌對麵,輕展折扇,微笑的說道:“文和何必如此客氣,這祭酒府自打失了美酒之後就鮮有人來,能有人來陪我打發時光嘉還求之不得呢。”
“大人……”
“文和要叫就叫我奉孝好了,這大人兩字嘉聽著太別扭了。”
看我自來熟的拍拍自己的肩,賈詡先是一愣,突然間笑了起來,眼瞳中是數不盡的狡黠:“果然文若兄說得對,奉孝果然是不拘小節之人。”
“文若能隻說我不拘小節嘉真的很感謝他留口德了。”我暗暗在心裏畫了個十字:“不過文和兄自宛城歸來後就闔門自首,少有私交,今日能來嘉這裏,真是實屬難得。”
聽了我的話,隻見賈詡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略微苦澀的說道:“奉孝知道,詡此生四處顛沛流離,能遇上主公此等明主,定當盡心竭力。隻是並非主公舊臣,自然要謹言慎行,恐落人話柄。”
“那讓嘉猜一下,詡今日來拜訪嘉,就是好奇嘉為什麼在被主公半似關懷半似□□的情況下,不小心閉事反而還要收大公子為徒牽扯立嗣之事對吧。”
或許是因為我的口氣太漫不經心了,亦或者是一言就被我點破了心事,賈詡終於退下了謙恭有禮的假象,嘴角勾起別有用意的笑容:“不愧是鬼才,來之前詡還以為奉孝什麼都不知道呢。隻是像奉孝這般聰明之人,又為何不懂為人臣子之道?”
功高震主。這時自古為人臣子最忌諱的事情。哪怕你勞苦功高,忠心耿耿,隻要君主認為你是隱患,便隨時有可能身敗名裂,萬劫不複。自打從宛城回來之後,雖然曹操看上去對我是關愛有加,甚至我稍微染點風寒他都會親自上門探望,各種奇珍異寶更是流水般的往我府中送。可同樣也是借著此名,讓我根本沒有任何途徑接觸政權,而我府中的下人有許多都是曹操親自送來的,雖然是真關心我身體,但大半還是監視之實。可我卻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坦然接受,完全不去為了消除曹操的疑心而做些什麼。在賈詡看來,我現在的行為甚至就好像在捋老虎胡子一般,故意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