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丞相府,仆人們已經僅僅有條的安靜了下來,府中籠罩著淡淡的血腥味,但我卻全然沒心去思考什麼,急急的衝進了曹操的屋中。華佗最快五天之內也不可能回來,那些醫生……隻希望至少能保曹操撐到那時候吧!
跑得氣喘籲籲來到曹操房前,我暗暗做了一下心理建設推開了門。
房中不見找來的醫生,隻有一個人正身穿用金線繡著龍騰虎嘯的棕紅色長袍端坐在桌旁。他眉峰粗厲,雙目狹長,鼻骨高高的頂起,一股霸主之氣顯露無疑。
當今天下,除了曹操,何人能有此等氣勢。
“主公……”我揉了揉眼,呆怔的輕聲叫了一句。“你沒事?”
“奉孝,孤無事。”揚起自信的笑容,曹操品了一口香茗,對我伸出手:“來,孤來告訴你是怎麼一回事。”
大腦發怔,完全籠罩在一種詭異的呆滯狀態。我呆呆的點點頭,不自覺的向曹操走去。
忽的覺得腳碰到了什麼東西,身體接著便不穩的向前摔去。我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曹操一改剛才悠閑地樣子,連忙發下茶杯上前扶住馬上就要與地麵熱吻的我。
能碰到,不是鬼。
“奉孝你就不能小心……”正想抱怨這老大不小的人還這麼冒失,卻感覺觸到的他的玄衣都是濕的,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入鼻中:“奉孝你可是傷著了?!”
“哈?”我疑惑的應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想起那侍衛的血還在我的衣服上,好衣服是墨色的看不大出來:“不是嘉的,是那些意圖謀反的亂臣賊子的。”
聽我這樣說,曹操收起了憂色欣慰的一笑,拉著我到桌子旁坐下。
“主公……嘉辦事不力,讓主公陷入今日這種危機,請主公責罰。”看到曹操無事,我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但還是立刻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對著曹操跪下請罪道。
“哦?”曹操微微挑眉,這浪子今日怎麼轉了性,竟自己主動的請罪,而且這罪明顯是可有可無的。曹操心中不由得生出逗弄之心。
“是嘉的錯,還望主公責罰。”對著曹操深深一拜,我沉聲說道。雖然如今曹操無事,但我心中的愧疚感沒有絲毫的減弱。
是我的錯,把一切想得太過簡單,結果讓主公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奉孝……”細細打量幾下郭嘉的神色,曹操明白這次這浪子是真的因為這件事情被嚇著了,心中不禁是又感動又欣喜。他抿抿有些幹裂的嘴唇,說道:“奉孝,起來吧,這件事情並不怪你。孤不也沒有察覺到阿旺此人的不可靠麼。”
“主公……嘉……”
“好了奉孝。”曹操蹲下身扶起我:“現在先與孤一同去董承那裏吧,去向這個謀反的國賊興師問罪。”
我還想再說什麼,但明白此時明顯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便點點頭,跟著曹操一同前去了董承的府上。
路中,曹操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原來在吉平來診脈時,他看到其與府中的一些家仆擠眉弄眼,而在去煮藥時看到仆人幾乎沒有看藥方就開始抓藥,便隱隱感覺不妙,趁著叫仆人去拿糖的時候將藥倒掉換成了同樣顏色的濃茶,假裝中了毒來引出府中的一幹細作,這就是為何我趕回丞相府時府中淡淡的肅殺之氣的緣故。
“主公。”來到董承府,等候多時夏侯惇對曹操行禮道。曹操看到夏侯惇神態自若,又轉頭看了看我,我點點頭,表示並沒有將主公先前中毒的事情擴散出去。
夏侯惇靜等著我和曹操眼神交流完後,繼續說道:“董承和其家人奴仆都被關押在府中,等候主公發落。”
“主公!”夏侯惇話音剛落,就聽見街角傳來一聲呼聲,轉頭一看原來是夏侯淵領著群士兵跑來。他左手拿弓,右手被鮮血染得通紅,仔細一看才人出原來那是太醫吉平的人頭。
“不愧是妙才。”看到夏侯淵如此之快就將吉平正法,曹操點頭稱讚道。
“哈哈!要說還是先生厲害!要不是先生給我發明的這個威力無窮的弓和箭,我還沒辦法一箭就把這庸醫的頭削去呢!”隨意的把吉平的頭扔到一邊,夏侯淵一臉愛惜的看著手中金弓。一般的弓為了使用方便都是盡量輕便,而這把弓的弓架粗重,弓弦硬直,就連其箭也是特製的縮小的如同□□一般,於是就需要像夏侯淵這樣力氣極大之人來駕馭。而通過改造更是讓這種弓箭的威力上升了一個大的台階,甚至能一箭射穿十幾個人,射掉個腦袋自然是不在話下。
“好了好了,我們先進去找董國舅一敘吧。”我笑著這樣把話題轉開到,心中暗想看來專門打造一支使用這種弓箭的軍隊來取代不宜移動操作繁雜的弩車果然是可行的。
看郭嘉盯著金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曹操暗想果然這次妙才又被當作名為“試驗品”的人了,內心同樣充滿著對這種新武器投入戰場後的威力的期待。
而當事人夏侯淵則一臉莫名其妙的跟著走進了董城府,心中想今日奉孝先生這是怎了,竟然這麼輕易地就轉了話題,要是往常的話不一麵喊著所謂的專利費一麵問他討要好酒才怪呢。
主堂中,董承正端坐在高椅上,對園外層層包圍的曹兵視而不見,端著茶杯輕輕吹涼。如此層層包圍,卻這麼久不見曹操前來興師問罪,看來那吉平是得手了,曹賊這時恐怕早已魂歸西天。群龍無首,他隻需在這裏靜等吳子蘭等人帶兵殺入,便可解己身之圍,並聯合朝中大臣元老將曹賊在許都的勢力一掃而空。想到忍氣吞聲運籌三載如今終於可以一舉成功,董承不由得勾起嘴角,品一口杯中上好的烏龍。
“國舅大人真是好氣量,如今身處困境,還能如此泰然自若。”
誰?董承微微皺眉,這聲音沉厚有力,且十分耳熟,若在記憶中思尋,唯有……
怎麼可能,他應該了死呀!
而當身形健朗,神態自若的來人帶著兩位武將及一位謀士進來時,董承驚得瞪大了雙眼,一失手,精致的瓷杯掉在了地上,清脆的聲音完全蓋過了自己的心跳聲。
“曹某,實在是敬佩不已呀。”看著大驚失色的董承,曹操微眯雙眼,邊施禮邊說道。
“原來…原來……”暗暗屏息,董承努力穩住了心態,勾起一個和善的微笑:“原來丞相無視,府中的家仆竟然還以訛傳訛,讓本國舅錯以為那庸醫吉平意圖毒害丞相,實在是該罰!來人,將傳論此事的家仆全部遣送出府,永不再用!”
一是仍自稱國舅,警示曹操不可將事情扯大;二是就算自己慘遭不測,以罰為名將那些家仆送出府,也好少些人犧牲。
“董國舅,私自議論朝廷命官,可並非趕出府這麼簡單吧。”曹操走上前,坐到一旁的座位上。而我們三人同樣也同樣各自坐下,聽著曹操低沉暗藏殺機的聲音繼續下去:“奉孝,你以為該當如何處置?”
“依照大漢律例,這等造謠之人,理應處死。”從未看過大漢律例,但我知道此時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懷疑這種處理的合理性。我以扇撐頭,看著董承說道:“不過既然是國舅爺的人,嘉認為如此單純的處理或許不大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