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原來幫我修改東西的時候都是直接用紅色水性筆的,可是這次為什麼用的是鉛筆呢?”這一問問得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耳邊突然回想起信雅媽媽對我說的話,便回答道,“因為紅筆不知道怎麼弄丟了,怕你著急要,所以就用鉛筆修改好了。”
信雅大概對我的修改很滿意,準備午飯請我吃砂鍋。
“信楠哥,謝謝你了,為了表示感謝,這杯珍珠奶茶請你的。”我麵對信雅稱呼我為“信楠”卻沒有阻止,而是順應地回答道“不用這樣客氣的”。
午飯時間和信雅聊了許多關於小時候的故事,信雅還一個勁地說我都忘記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好不停地撓頭想要敷衍過去。
“對了,那天突然想起我們原來約定要一起去看海的,還記得嗎?”
我猶豫了一會兒,磕磕巴巴地回答,“啊,啊……當然記得,怎麼能忘記呢。”
“那就好,我有一個計劃,畢業旅行就選擇那裏吧。”我看著信雅瞳孔裏信楠的影子,瞳孔裏的少年突然背過了身子。
“信楠哥,幹嘛背對著我呀,如果不行的話,再找時間也可以呀。”瞳孔裏的少年依舊背對著我,緊接著信雅像是不耐煩了,一個人收拾了碗筷離開。
事情好像漸漸明朗了一些,唐信雅果真出現了幻覺,而幻覺中的那個我被唐信雅誤當成了唐信楠,也就是說信雅瞳孔裏的那個人就是信楠的影子。
對於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我真的覺得渾身上下冒冷汗,但是想起信雅媽媽囑咐的話,還是決定這樣偽裝下去。
【信雅】
我愈發討厭信楠了,但這種討厭卻是假的討厭,沒有辦法深刻的討厭。
瀏覽了一下手機的發件記錄,收件人是唐信楠的條數已經多達了五十多條,但收件箱始終沒有一條屬於唐信楠的回複,我以為是信楠換了手機號,便打了過去,收到的卻是無人接聽。
心裏感覺到不安,但不知怎麼釋放出來,有些惶惶不安。
後來的幾天,信楠卻每天都來我家做客,我經常看到媽媽和信楠熱情地打招呼,但卻一直有一種莫名的距離感。信楠每天都給我帶來新的CD,我記得曾經跟信楠說過,自己最討厭的就是說唱音樂,可是信楠給我帶來的CD卻全都是歐美的街頭R&B,突然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少年,陪伴自己長大的少年,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盡管他平日表現出來的那種親近感在別人看來是哥哥對妹妹的愛護,但在我看來確實是最不熟悉的刻意表演,原來明明很了解對方,現在卻忘記了對方的一切愛好和習慣。
媽媽總是和信楠嘀咕些什麼,我問媽媽,媽媽也不肯告訴我。
這次又在半夜驚醒,外麵下了雨,雨滴墜落到大地的聲音清脆得很,把暗夜點亮。
手背有些隱隱作痛,轉過頭來卻發現自己在打點滴,我尖叫一聲坐起身,媽媽聽見我的聲音來到我的房間裏。
房間裏的燈光點亮,我發現剛才在黑暗中看到的點滴架消失了。
“寶貝,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告訴媽媽剛才看到自己正在打點滴的事情時,媽媽坐下來撫摸我的頭和後背,告訴我別怕隻是噩夢而已,然後她拍著我入睡,那個夢又來了。
我坐在後麵的位子上,看著前麵的車迎麵撞了過來,車子在劇烈地震動,我看見坐在前麵的信楠的頭狠狠地撞在玻璃上,鮮紅的血液從他的頭部順著玻璃流了下來,這個場景讓我覺得全身難受,血液的腥膩在車廂狹小的空間裏傳播,我快要幹嘔出來。
再次醒來,已是天亮,枕頭濕了一大片,但我分不清是淚還是汗。
【江蜀】
因為那一天晚上信雅在夢中驚醒,所以點滴注射隻好暫停幾天。
這天替信雅媽媽去醫院領鎮靜作用的點滴的時,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信楠:
最近老是做噩夢,夢裏都是我們的小時候,我想我真的是病了,我現在惶恐不安,全身發冷,我想見你,能出來嗎?在老地方。
信雅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收到信雅的短信,打開收件箱卻發現積攢的未讀短信已經有五十多條,發件人全部都是唐信雅。
我一瞬間像是被什麼附了體一般,渾身冰冷,手中的點滴瓶一下子落地,但是還好藥瓶沒有摔碎。
短信發送的時間就在一分鍾以前,可是信雅所說的“老地方”我卻一無所知,隻好打電話給信雅媽媽。
“我記得信雅原來常和信楠去一個叫‘戀戀時光’的咖啡店,你去那裏看看,說不定就是那兒,記得先把藥送過來,不要讓她看出來任何可疑的地方。”掛了電話,我打了出租車,向著那家咖啡店出發。
咖啡店裝修得很精致,店門口貼著海報,寫著“重新開張,優惠酬賓”的字樣。
【信雅】
那家名為“戀戀時光”的咖啡店早在一個月之前就關閉了,就在哥哥病好出院的那天關門的。當初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十分沮喪,畢竟最喜歡的老地方突然關閉會讓一個老顧客感到難過,因此當天本來約好和信楠在這裏喝咖啡也隻好取消了。
也就是那天晚上,家庭聚餐信楠和舅媽都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