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酒家,清河鎮唯一的酒館。
“小二,你們這裏可有好酒?”一個身著青衣,略顯滄桑的老者邁步踏進店門。
“這位爺,咱瞧您是初次來我們鎮上吧?”酒保看了看麵前這位兩鬢白須,額頭布滿皺紋的老者,說道:
“您這可真是來對了地方了,閑來酒家在這一帶那可是遠近聞名。但凡來喝過咱家自釀的,沒人不說是好酒。這店裏最最有名的酒,取名醉生夢死,這酒您要是喝了,保準一醉千年不願醒,夢遊百地還來此啊!爺,我給您來一壺如何?”
“小夥子,你可不要騙我這老人家,這酒真有你說的這麼神奇?”老者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
“咱說的若有半句虛言,絕對天打雷劈,五雷轟頂,萬雷……”酒保舉起右手,作出對天發誓的樣子,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好好,那來一壺試試,若非像你所說,這酒錢我可就不給了啊。”老者說著,隨便找個地兒坐了下來。
“好嘞,馬上就來。”酒保一邊回應一邊笑嘻嘻向後院酒窖跑去。
閑來酒家裏,一個衣著頗為寒酸,個子不高且體形偏瘦的少年,在前廳後院跑來跑去。這樣的情景,每天都在閑來酒館裏重複著。
他叫羽然,天生皮膚慘白,不熟悉他的人還以為是得了什麼怪病。他烏黑的發絲在耳後紮成一束,偶爾可見幾根少年白,不知是營養不良,還是操心過度。
羽然寬厚濃密的眉毛下,一對內雙小眼暗淡無神,但仔細瞧去又深不見底,仿似勾魂。他堅挺的鼻梁下兩片寬厚的嘴唇,被天氣凍得有點發烏。這普通的五官單看去有點醜陋,但組合在一起又有幾分俊俏。
羽然是閑來酒家的一個普通酒保,兩年前被王掌櫃帶到此地,然後便一直做了下來。
王掌櫃看著羽然心裏樂嗬嗬的。這羽然天性善良,雖然私下裏好靜惡動,少言寡語,但工作中又是另一幅麵貌。在他做酒保的這幾年裏,羽然做事穩重內斂,也可與客人談笑風生,為閑來酒家增加了不少收入。
王掌櫃盤點著賬麵上的收入,想著年底又會有一筆不錯的分紅,不由得伸手抹了抹未曾流出的口水,露出一臉奸笑。
羽然看見掌櫃又露出一副奸笑的表情,不由得搖了搖頭。
“羽然,昨天張家來人,說要兩百斤酒辦喜事,你到底什麼時候送過去?可別耽誤了人家的好事!”王掌櫃見羽然搖著腦袋,臉色一沉,抓住他問道。
“王叔,我這不正忙嘛,馬上,馬上就送!”羽然輕歎了口氣,他每天做事雖然毫無怨言,但工錢一直不見漲,他今年已經十六歲,竟然沒攢到幾兩銀子,哪怕討個普通媳婦也是極為困難,更不要說他心裏還想著能有遇到一個白富美。
“別磨蹭了,張家可是大戶人家,現在就去送,快去快去!”王掌櫃心眼不壞,但卻是清河鎮出了名的勢利眼,貪財的很,巴不得早一點把這酒錢裝進自己的口袋。
羽然三兩下做完手中的活後,趕緊去後院酒窖用手推車拉了兩壇好酒就往張家趕去。
剛出後院門,就看見一匹馬撲麵而來,羽然躲閃不及,啪鐺一聲,兩個酒壇應聲落地,酒水灑落一地。他還來不急躲閃就直接被撞飛出去,臉朝下的重重摔了一跤。本來身子就偏瘦,一跤摔下去,羽然感到身體快要散架,腦袋也暈暈得,一時抬不起頭來。
羽然想使勁爬起身來,可卻被什麼東西壓住似得,動彈不得。他抬起手摸了摸,後背上有什麼東西軟軟熱熱的,他使勁別過頭準備看看是什麼,就聽見啪的一聲,臉一陣子生疼。
“你小子欠打是不是?敢摸你姑奶奶,真是不想活了。”
一個身穿紅色衣裙的年輕女子從羽然身上跳了起來,她雙手叉腰,惡狠狠的瞪著趴倒在地上的羽然。
此女名叫張涵情,是清河鎮三大家族之一的張家二小姐。她從小備受家族寵愛,事事順她心願,也導致她這幅小姐脾氣。她凡事不懂忍讓,偶有口舌之爭,也一定要爭個勝場。可能因她天生姿色俏麗的關係,即便偶有口角,他人也處處忍讓,如今二八芳齡竟還從未嚐過敗績。
但那些忍讓她的人中卻不包括她麵前這一位。
羽然從冰涼的地上爬了起來,重重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泥土,皺起了眉頭。他此時緊繃著臉,怒氣衝衝的瞪回麵前這位俏女子。
這位女子鵝卵石般的臉蛋上流露未脫的稚氣,惺忪的黑絲垂到腰際,前麵的劉海隨意的搭在兩側,一縷發絲頗為調皮的掙脫出來,勾搭到女子嘴角,女子伸出手,將這縷發絲挽了回去,與羽然互不相讓的對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