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裏側的柯西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羅蘭,西門吹雪是誰?

羅蘭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告訴她,是她的六師弟,而後他腳步無聲地離開。

六師弟西門吹雪?究竟還有多少師兄師弟?師父隻有一個根本不夠分,真是神煩!柯西不太高興趴到佞修肩膀上,想醞釀睡意,然而屋外寒風呼嘯,隔壁沒關緊的柴門一下一下撞著門框。動靜並不響,甚至沒有外麵一陣風的呼嘯強,但它總不停歇太惱人了。柯西從被窩裏爬出來,飛快套上外衣穿上兔毛皮靴,輕手輕腳走出屋子,然後像一個點燃的爆竹一樣凶猛地衝向那扇柴門。她準確無誤的跳過了結冰的水坑,踩過水缸的邊緣,越過一塊磨石,飛身一腳將本來就不結實的柴門踢得四分五裂。

她拍了拍手掌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副大功告成很有成就感的樣子,洋洋得意往回走。轉身發現對麵屋子裏在窗邊下棋的羅蘭和葉信無語地看著她。

羅蘭放下手裏撚的棋子,告訴師妹,“師父不喜歡你粗魯的樣子。”

柯西若無其事地扭開頭,假裝沒有看到他兩一樣,自己一溜煙的回到屋子裏。她重新鑽進被窩,趴在佞修肩膀上,然後摸了摸藏在衣襟裏的小蛇,真是憂愁。天氣這麼冷,她的蠱蟲冬眠了,她師父也是隨時要冬眠的樣子。昆侖真不是個好地方。

第二天日上三竿,陽光明媚,天空澄淨,佞修武裝好全套對抗寒冷的裝備,哆哆嗦嗦走出門吃午飯。一張四邊的桌子並不大,昨天他們五個人擠一擠吃的晚飯,今天就不行了。

佞修看到獨坐在窗邊抱著劍看風景的西門吹雪,他這個人馬上就浪過去了,“徒弟弟~~你怎麼也來啦~短腿的矮蘿卜永寂不會也跟著來了吧~~”他大肆嘲諷永寂的身高,也不想想永寂縮水成什麼樣子了。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黒木銀紋的劍鞘隨著他微微擺臂指向一側,佞修隨之望去,是小爐上溫著的酒。果然佞修不再提永寂,臉上笑意滿滿,高高興興提了酒壺回來,跟掌櫃的要了一碟切片的肉,坐著慢慢喝。

“答應我,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我等你回來。”柯西深情朗誦地聲音從隔壁桌子傳來。

她正拿著一張紙念著上麵的字,柯西身旁的葉信正低著頭看紙上的內容。對麵的羅蘭根本無所謂紙上寫了什麼,他在擦他的紅纓槍。西門吹雪看著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紋絲不動。佞修一口肉一口小酒,滋潤地聽柯西把紙上的字念完了。

很明顯它是一封情書,寫給一個叫離哥的男人。

寫信的女子用詞擇句之間所表感情痛苦無比,是一對苦命鴛鴦的波折婚姻情史,歹人貪圖她的美貌,害得她丈夫身受重傷,夫妻相離。女子信中表述她極為痛恨自己的一張臉,她在等她的離哥去救她。

“信是從哪撿的?”佞修問。

“我早上去附近遛彎撿的。”葉信回答。

佞信想了想,打定了主意,說,“我們去救這位姑娘。”

“為什麼?”柯西率先提問,她師父可不是什麼閑事都管的人,“她信裏不止說了不能說的‘答應我好好活下去’‘我等你回來’,還說了‘那隻鏢有毒’‘做夫妻有今生沒來世’‘這命是我欠你的’。寫信的這個女人必須得死了!”

“不。”佞修抬起頭,“以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她在說‘色鬼你得到我的身體得不到我的心’之後才會死。”

“……你的江湖經驗真的可靠嗎?”

麵對徒弟們的質疑,佞修悠然笑言,“你們看看自己,不都是跟著我長大的嗎。”

他們保持了沉默,忍不住深沉了:媽蛋!他們能健康長這麼大真是老天開眼了!

信裏的內容是:這位叫靈雀的女子被當地財主朱石原關在豪宅裏,朱石原看上了靈雀的美色強搶她到自己家,還給她的丈夫下迷藥強迫他們夫妻分別。靈雀以死相逼之下,朱石原才放過她的丈夫,然後給她一個月期限考慮清楚,一個月後她必須嫁給他當小妾。

其實信裏根本沒說這些,上麵這一段是佞修用他“多年的江湖經驗”自己腦補的。

柯西聽了他的腦補以後拍手稱好,“師父,你什麼時候去茶樓但說書先生,我一定每天去支持你!”

放下酒杯,佞修站起來,往屋外的陽光走去,光輝披身,雪素人影深,“是時候去救她了。”

這時候風度翩翩藏劍壕葉信站出來,表示師父你的身體素質不行,這些可能發生流血事件英雄救美的事情還是交給他去做吧。

佞修搖頭,“葉信,你不行。”

“為什麼?”

“必須是我這種帥到沒有朋友的人去才行。”

葉信:“……”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能跟藏劍比帥的隻有純陽,萬花穀的人除了一種氣質,還有一種獨特的棄治。

柯西小聲對大師兄羅蘭說,“你看師父又在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