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千嫿拋出鳳凰木直擊自己麵前那個主將,負在身後的右手還擼下左腕上的桑璃。將桑璃丟進桑樹幹枯的樹洞一瞬,千嫿的周身放出奪目的異彩,伴隨著桑樹枯木逢春的異象出現在眾人眼前,此時的千嫿與身後的扶桑仿佛就是人間的雙生花,同生共死的異樣景象震懾得諸將退避三舍。
硯山穹頂的裂痕漸漸擴大,千嫿身上的華光稍稍收斂,她方抬眸看了一眼穹頂,那處繼續下去的裂縫兒就自行向相反的方向縮小縫合。千嫿對那穹頂稚氣地莞爾,口中輕道,“對,就是這樣,在我說可以之前,你不準再裂開一點兒!”
望著千嫿仿佛是在和那裂縫聊天的詭異,諸將的目光在穹頂和千嫿之間來回移動著。他們再次感知到千嫿移動身子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的身上都燃起了浴火鳳凰身上才會沾染的烈焰。而且,他們越是施用神力試圖驅散、熄滅身上灼熱的大火,那火就燃燒的愈發旺盛。
“你……”那為首的將領一隻手臂端平直指著麵前的千嫿氣得臉色發青,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句痛斥千嫿妖邪的話語。
千嫿人畜無害地伸出光潔的著手反指著自己,兀自重複著對方話語似地說:“我?我怎麼了?我是妖女呀,這話不是天神您自己剛說過的麼?本來呢,我是想放你們回去告訴那個剛愎自用的家夥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可是怎麼辦呢?我的鳳凰木脾氣不好,已經來不及了。”
誠如千嫿所說,她原本是打算放過這些往昔還算是有良心的家夥。可是就在她欲發善心的一瞬間,哥哥被圍困的情景出現在自己眼前、姐姐需要大量神力補給的事實也擺在自己眼前。既然他們能為了自己苟活於世昧著良心是她是“妖女”,那麼她這個“妖女”有為何要大發慈悲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身後的桑樹還在不斷地吐納出旺盛地、想要重生的氣氳,千嫿不再猶豫地振袖生風,她對著那些深陷於火海根本不能自救的並將悶說,“所以說你們幹什麼來惹我?你們以為,此時的千嫿,真的還會任由你們宰割麼?”
“劈啪劈啪”的燃燒響聲不覺於耳邊,那些慘死在烈火中的天兵天將甚至連慘叫的權力都被千嫿施展陣術剝奪掉了,她此時再次環視著周圍,意念波動周身的仙靈遠離自己對它們的吸引去向扶桑的所在。終於身邊又恢複了一片寧靜,隻是這“寧靜”背後的卻不是祥和,而是死一般的沉寂,那種連風聲都難得聽見的死寂。
千嫿輕輕轉身,本想回眸看看自己身後的大樹好不好。可是,身側卻傳來了“撲通撲通”的下跪之音,千嫿側目向那細碎的聲源看去,之間神巫一族的眾長老正虔誠地望著居高而立的自己身上。
從他們的眼神中,千嫿看出了期許,可是這樣的期許也不由得勾起了自己對這些人的怨恨。即便他們真的是無辜的,姐姐方出事的時候他們在哪裏?姐姐身在崖城遭受磨難的時候,他們又在哪裏?就算這一切他們都是因為姐姐靈術困頓做不得助力,但是最最應該查明自己身份才進行攻擊的他們,為什麼那麼輕易地就受了他人的蠱惑和蒙蔽?
“嗬。”千嫿諷刺地單音節訕笑,她最最受不得的就是這種完全沒有主見的依賴,就像崖城的自己、鬼域的自己、聚青芒的自己、瓷都的自己、浮野的自己,亦或是大澤的自己。
那些自己每每都在標榜自己不會在依賴姐姐和九幽霧骨卻都是因為最終的依賴而害了他們的自己,她最討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