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受傷沒錯!”盧雲笙抱拳朗聲道:“但怎的就不能暫代莊主之位?”
“事出突然,權宜之計!”常生沉聲道:“董堂主也不過是暫代莊主之位而已,盧堂主又何必著急?”
王霜正要開口,董文竹卻已撚著花白胡須,微微一笑,和氣道:“各位抬愛,老朽當真是受寵若驚!還請不要吵了!”
“董堂主是元老!”常生朗聲接道:“大雪山莊有今天,董堂主功不可沒!別說隻是暫代,就是做莊主,咱們也擁戴!”
他這句說完,已是麵色微赤。董文竹卻麵沉如水,默默不語,神色間頗為平淡。
眾人聽到最後這句,卻皆是吃了一驚。
王霜擰眉,冷冷道:“常堂主,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常生冷笑道:“王管家,實話實說而已,大雪山莊能有今天,各路堂主誰不是奮不顧身?但要說起這功勞,頭一份就要數董堂主!沒有他在西北鹽路上穩定大局,咱們何以太平?董堂主與莊主共同打天下的時候,還沒有三少爺呢!這……”
“常堂主!”馬小決站起身來,斂眉肅然道:“這話可不對!三少爺多年來調度鹽路,早就替莊主料理眾多事務了!龍堂主,你說呢!”他說完看了眼龍菜菜道。
“這……”龍菜菜正欲開口。
“話是沒錯!”歐弘書卻已經將話接了過來,他慢條斯理,口氣卻不容置疑,朗聲道:“但諸位也看到了,三少爺現在這個情況,怎麼管理大雪山莊?”
“不就是受點傷!”露毓再一次霍然起身,冷冷道:“十天半月就能養好!怎麼就不能管理大雪山莊?”
“我看……”柳仙仙這才嫋娜站了起來,笑道:“妹子別生氣,歐堂主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瞧著三少爺這情況,確實不好!何況……”她眼珠四轉,淡淡笑道:“老爺雖然器重三少爺,卻也沒說過一定要把莊主之位給他呀!”
“你說什麼!”露毓氣從中來,“噌”地又一次拔出雪亮的短刀,指著柳仙仙,大怒道:“你什麼意思!”
“哎喲!”柳仙仙笑道:“我說得不對,妹子可別生氣!我是說,三少爺到底不是莊主親生,姓都沒改成屠,誰能說莊主就要傳位給他呢!我說得沒有道理麼?”
露毓兩眼噴出烈火,幾乎就要撲上去,王霜慌忙拉住她,沉聲道:“柳堂主這話卻也不錯!”
“莊主三個親兒子,如今都沒了!”一直冷眼旁觀的左雨詩忽的站起來道:“雖說是外姓,好歹也是莊主的兒子!”
“這話是了!”柳仙仙笑了笑,接著左雨詩的話道:“好歹也是兒子,兒子與兒子尚且不同!既然不是兒子也能做莊主!憑什麼勞苦功高的董堂主就不能做?這些年,沒有董堂主,三少爺一個人能鎮住鹽路麼?”
“那不如去嘉興請屠夫人說話!”左雨詩向著嘉興的方向一抱拳,朗聲道。
“屠夫人一向不過問莊中之事,左堂主這是要判個糊塗官司麼?”柳仙仙挑眉笑道。
“都別說了!”王霜終於怒道。
屠夫人親曆變故,親眼見三個兒子倒在他人刀下,驚恐悲戚,早已臥病不起,現正在嘉興一處偏宅內養著,由柳邦華與堂主弟子照料。已經是風中之燭,不堪風動了。
露毓咬牙,握著刀把的指節已經青白,她怒目而視,望著柳仙仙。
柳仙仙卻不看她,轉身對常生道:“且不說三少爺如今的身體狀況,就算是公平起見,莊中子弟,有多少同意他暫代莊主之位?我想,還是擁戴董堂主的居多罷!這二十年,誰為鹽路流的血多?誰為鹽路出的力多?”
“胡說八道!”露毓已經一把甩開王霜,白刀劈了過去,大喝道:“我看你們是商量好了,早就存了僭越之心!莊主若在,定不饒你!”
“露毓!”王霜一把拉住露毓握著刀把的手腕。那手腕纖纖一握,卻充滿了怒不可遏的力道,正欲奔湧,好歹被王霜生生按住了。
王霜麵色沉重,低聲在露毓耳邊道:“大敵在前,豈可自相殘殺!”
“正是!正是!”盧雲笙也趕了過來,拉住露毓低聲道:“稍安勿躁!”
董文竹緩緩起身,瞧著露毓,淡淡笑道:“露毓小姐一向沉靜,還請勿動氣!”
“董文竹!”露毓一口白刀已經指著董文竹,大聲斥道:“你可是想當這個莊主!”
“這是什麼話!”常生衝著高梁一抱拳,哼道:“董堂主多年來兢兢業業輔佐莊主,從未有過僭越之心,今臨危授命,乃是為了大雪山莊存亡,姑娘為何一再出言不遜!”
“常生!”露毓幾乎就要掙脫王霜和盧雲笙,火氣衝天道:“你這是存心的要把王遮山從大雪山莊排擠出去,自己好揚眉吐氣罷!四年前你在鹽路犯下錯誤,他沒輕饒你,你是一直咬著牙地恨在心頭啊!”